江山丨吕玉兰故事:《吕玉兰》连载之十三:月亮明,做贼的还反对呢

作者:红色联播  更新时间:2019-03-31 09:05:13  来源:民族复兴网  责任编辑: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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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0年,我国处在“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二年。当时,东留善固大队分为前后两个大队,玉兰所在的是后留善固大队。这个大队有28名党员,玉兰是最年轻的。担任大队党支部书记不久的玉兰,承受着无论是生产还是生活都存在很多困难的压力。然而,新支部这时又面临着几个犯错误下台干部的捣乱。这付担子有千钧重啊!

  后来的事实证明,从这年冬天开始的“整风整社”运动,在玉兰的人生道路上,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那年,党中央发出由周恩来总理主持制定的《关于农村人民公社当前政策问题的紧急指示信》,在全国农村普遍开展了一场“整风整社”运动。据中共山东省聊城地区党史大事记编写组编写的《社会主义时期中共聊城地区党史大事记》记载,在1960年11月1日至7日,中共聊城地委召开了扩大会议,“决定当前尤其要做好三项工作:发动、依靠群众,千方百计,自力更生,迅速掀起生产救灾、节约度荒的群众运动;以中共中央《紧急指示信》为纲,认真开展整风整社运动;改进地委领导,转变工作作风。这次会议是扭转全区困难局面的一次关键性会议。”

  由此可见,这场“整风整社”运动,完全是党中央部署的一次纠正错误、落实政策、扭转形势的正确举动。

  可是,东留善固的“老黑”一伙,总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看到要搞“整风整社”了,以为有机可乘,有空可钻,就策划了孤立玉兰的一个新花招:编造事实,散布谣言,煽动群众,趁“整风整社”之机,搞倒玉兰,企图夺大队党支部的权。

  就在玉兰到县里去参加全县四级干部会的时候,“老黑”一伙乘食堂下放、群众烧柴困难,煽动群众,把村北那片树林全平了。这样,使一年前曾被他们破坏又刚栽起来的林木,再一次遭到了毁灭,竟一棵也不剩了。接着,牛也一头一头地死起来。六队的一头黑牛,才6个牙,8成膘,也突然死了。有的贫下中农知道牛死得不明不白,要求检查。这伙人总是拖延:“明天说吧!”第二天又死了一头,他们又说:“明天再说吧!”不几天时间,竟一连死了7头。他们用两辆排子车,把死牛送到下堡寺集上的屠宰场去。半路上,人们纷纷惊讶地问:“哪村的?咋死这么多牛?”这伙人鼻子一哼,说:“吕玉兰领导的后留善固大队呗!”

  同时,“老黑”一伙用造谣、许愿的手段,找了一些私心重的人,又威吓一些胆小的,跟着他们摇旗呐喊,一连串通了十几个社员,通过向上级写诬告信的办法,告玉兰的“黑状”。先是由“老黑”指挥他的同伙写。后来,为了变换字迹,伪造告状的人多,又蒙骗了一部分人,给他们代笔抄写。更卑鄙的是,他们乘大队干部贾俊刚不在家,骗取了他的手章,竟冒名写诬告信。这样,一封又一封的诬告信,接二连三地向上级有关单位和县四级干部大会上发去。什么“吕玉兰领导得不好”,“树平了,牛死了”,还编造了一些别的谣言。把他们干的那些坏事,一古脑儿地都扣到了玉兰的头上。

  这工夫,玉兰正在县里开会,担任了会上的小组长。汇报的时候,区委领导说:“有的村来了四五封检举信,当事人还不检查。”

  玉兰听了挺着急,回到组里,对大家说:“咱们都是支书,共产党员要知错认错,改正错误。有的村里来了好几封信,当事人还没检查。咱们都要好好想想,这是咋回事?”

  此刻,玉兰哪里料到,当事人正是她自己呢?后经领导上点拨,她才知道这个当事人,原来就是自己。她听说村里砍了树,死了牛,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心情焦急得不得了。她白天开会,晚上就想村里的事情,一夜夜地失眠,眼睛都熬出了血丝。

  20多天的四级干部会终于结束了,玉兰回到了村里。根据县委的部署,春节过后,各村基层党支部都要开展“整风整社”,后留善固大队也作了同样安排。

  对这次“整风整社”,“老黑”一伙早就作好了准备。整风一开始,“老黑”自己就先跳了出来,恶狠狠地说:“写大字报,写上告信,谁没钱,俺拿,豁上半个家业也干!”

  那些天,他们不下地,不干活,买了大包的纸张,写了成捆的大字报,贴了一张又一张。黄的、绿的、白的,街上、树上、电线杆上,从村里一直贴到10里外的下堡寺集上,甚至连玉兰家的大门都糊上了。有人数了数,足有3000多张。这些大字报的内容,尽是一些造谣诬蔑、无中生有的东西,什么骂人的话、“上纲上线”的话,都写上了。

  对于这些,玉兰也估计到了,但没想到他们搞得规模这么大。然而,更叫她出乎意料的,是在整风会上。

  开会之前,“老黑”一伙就钻进前街的一个小屋子里,鬼鬼祟祟地策划。只见“老黑”阴险地说:“说什么整风是为了治病救人,咱不能听吕玉兰的那一套。事要往死里编,话要往死里说,啥大说啥,啥丑编啥。贴在她身上,就揭不下来了。”

  这伙人一个个心领神会:“这回瞧热闹吧,咱们把火全点起来!”“咱们到场上,一人把守一个角,大伙儿一哄叫,傻妮子一见到这阵势,准支不住架了。往后,叫她干,她也不敢干了!”

  那天晚上,只见设在小学教室里的整风会场,满满当当地挤着参加会议的人。会议一开始,玉兰就代表大队党支部,首先亮明了态度,欢迎群众多提意见。接着,她把自己担任支书以来工作中存在的问题,一条一条地摆出来,恳切地希望大家帮助支部整风。参加会议的广大党员和群众,看到她的态度这样诚恳,都深受感动。

  但是,“老黑”一伙还没等玉兰说完,就像一群恶狼,一哄而起。他们要把提意见的整风会开成斗争会,一开始就造成只许他们嚎叫,不许别人说话的阵势。他们按照策划好了的行动计划,一个个挤眉弄眼,顿足捶胸,嗷嗷地乱叫起来:“这样检查不行!”“你要老实一点!”他们一边叫着,一边用拳头使劲地敲着桌子。顿时,喊声、叫声、敲桌子打板凳的声音,乱成一团,简直要把整个屋子抬起来。

  “会上的那个猖狂劲儿,真恨不得一口把玉兰吃了!”“那阵势,谁见了谁都发怵!”事隔30多年,东留善固村的一些老党员、老干部向我谈起当时的情景,至今还有点谈虎色变。

  就在这一片混乱声中,只见一个名叫倪修礼的被拉拢过去的复员残废军人,“呼”地冲到玉兰跟前,朝她的鼻子一指:“吕玉兰,你有什么了不起?俺抗战八年,打日本没有死;解放战争四年,打国民党没有死!打下了天下,你这小妮子倒成精了!”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站起来,说:“你个小妮子顶啥用,俺宁保太子不保娘娘!”

  说着,“老黑”的一个同伙,两手叉在腰间,摇头晃脑,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吕玉兰,你净干坑害群众的事!东留善固本来就是个穷沙窝,又碰上这困难年月,上级给了8万斤粮食,可你吕玉兰硬说不要,还叫大伙儿活不活?你别拿社员的命换模范当!”

  一提起“8万斤粮食”,“老黑”预先安排好的几个人,还有一些私心重的人,都跟着嚷嚷起来了:“吕玉兰,你是拿着人们的命闹着玩呀!”“当东留善固的支书不向着东留善固,趁早下台吧!”

  性格倔强、性子急躁的玉兰,面对这鸡一嘴、鹅一嘴,无中生有、颠倒黑白的怪声怪调,简直气炸了心肺,真想一下子蹦起来跟他们辩论一番。可是,她又想,在“整风整社”中听取群众意见,有对的,也有错的,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不管啥意见,不管好话坏话,都得把话听完,难听的也要硬着头皮顶着。想到这里,玉兰又沉住了气。她甚至还劝站起来替她争辩的老贫农、老党员,要冷静地听下去,自己则认真地做着笔记。

  “老黑”一伙见玉兰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不惊不慌,不急不躁,反而自己着慌了。他们胡说八道,却又害怕玉兰作记录,将来找他们对证。只见“老黑”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瞪着一双红眼珠子,逼近玉兰,恶狠狠地说:“吕玉兰,你,你,你站起来,不许记,不许你记!”

  镇定自若的玉兰,看着他那气急败坏而又理亏胆怯的丑态,用蔑视而又严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压住胸中的怒火,说:“你们这些话,俺要一字一句记下来。群众的好意见,俺更要记下来。好话、坏话,都要记下来。”说着,玉兰不慌不忙地又稳坐在那里记起来。

  “老黑”一伙以为,一个闺女家,对这样连喊带叫的人身攻击,早该气急了、闹翻了。只要她一发火,就算是压制提意见,还能闹出一场大乱子。可是,玉兰没上那个当。这样,“老黑”这只疯狗更急了,竟跳着脚狂叫:“谁让你记,站起来!”

  这下子,许多共产党员和群众都激怒了,压在心底的怒火顿时迸发出来。老党员吕廷伟站起来气愤地说:“整风是为了保卫三面红旗,谁砍红旗,谁举红旗,群众知道,你们也知道。人家吕玉兰作记录,你们为什么要让站起来?你们为什么害怕记录?”

  妇女队长孙秀芹气得脸发黄,大声说:“你们瞎说,你们捏造。你们这不是提意见,是胡闹!”

  孙秀芹的话音刚落,憋了一肚子气的干部和贫下中农们,一个个反驳开了,会场上一片沸腾。

  这时,整风会已经开到了半夜,门外刮起了大北风。刚刚宣布散会,有的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有的喘口粗气正要走,“老黑”一伙也正想“撤兵回朝”。突然,会场上传出了“不要走”的大声招呼。立刻,要走的又站住了,刚站起来的也坐了下来。“老黑”一伙也愣住了:“这时还有谁在招呼人?”

  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整倒的玉兰。此刻,她正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大声地对大伙儿说:“大家不要走,俺们还要安排明天的生产。整风要整出干劲来,干劲要用在生产上。明天开展队与队的积肥竞赛,干部要带头!”

  这简短的几句话,光闪闪,响铮铮,像一把尖刀,一下子刺进了“老黑”一伙的胸膛。人们立刻觉得,“老黑”他们一晚上的疯狂怪叫,都被玉兰“整风要整出干劲来”的豪言壮语压了下去。

  散会后,人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议论纷纷:

  “玉兰一晚上都硬着头皮听,认真记,特别是临散会这几句话,真给咱们出了气!”

  “邪不压正。嗷嗷叫的恶狼,吓不住拿着棒的英雄。”

  “玉兰真是好样的!他们闹得乌烟瘴气,人家还是照常坚持工作,布置生产。”

  一些受蒙蔽的人,也在思考:“‘老黑’这伙人,一晚上拍桌子打板凳的搞人身攻击,吕玉兰时时想着集体的生产,谁黑谁红,一看就明,可不能被‘老黑’这伙人的鬼话蒙住了眼睛。”

  玉兰回到家里,心情一时平静不下来。她点上油灯,习惯地打开毛主席著作,学习起来。每当工作中出现问题的时候,都是毛主席的亲切教导,给她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使她不动摇、不畏缩。如今,她又在毛主席著作中吸取力量,寻找解决问题的答案了。

  当她读到毛主席说的“什么叫问题?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这句话时,感到格外亲切。她反复琢磨着每句话的深刻意义,不禁浮想联翩:“毛主席,您说得多好啊!在俺前进的道路上,遇到的这一个个问题,哪一个不是矛盾和斗争啊!您这不是冲俺东留善固的情况说的吗?这些年来,又同自然灾害斗,又同坏人坏事斗,按倒葫芦起来瓢,一个矛盾接一个矛盾,一场斗争接一场斗争,从来没有平静过。今晚,他们造谣诬蔑、疯狂反扑,其实反对的不是俺一个人,而是一场夺权斗争。俺是共产党员,就应当不怕矛盾,心里没病死不了人。俺一定要站稳立场,经得住这场斗争的考验,坚决同他们斗到底!”

  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串脚步声。玉兰开门一看,是老贫农、老党员吕延伟、吕世周、孙振祥、杨宗兴等六七个人。他们在院里院外来回走动,有的手里还拿着棍子。原来,散会后,他们不放心,生怕心黑手毒的“老黑”一伙,乘机谋害玉兰,就不约而同地来到玉兰家,决心保护玉兰。

  看到这一切,玉兰的心里是多么激动啊!她热情地把他们请到屋里来。一进屋,大家纷纷安慰她:“对会上的七言八语,你一定要想开点儿。”“他们恨的不是你,是你为贫下中农掌权。你受这么大的委屈,俺们贫下中农哪一个不心疼啊!”

  玉兰望着这一张张亲切的面孔,听着这一句句推心置腹的话语,一股暖流顿时从心底涌遍全身,只觉得背后有了强大的靠山。玉兰坚定地对大家说:“俺不难过,一滴眼泪也不掉!刘胡兰在敌人铡刀下,英勇不屈,俺这点委屈和压力算得了什么!月亮明,做贼的还反对呢!有党和毛主席给咱们做主,他们翻不了天。你们放心,都回去睡吧!”

  “玉兰说得对!月亮明,做贼的还反对呢!”吕延伟接着玉兰的话茬说,“咱们都放心吧,玉兰心里有数着呢!”

  经玉兰和吕延伟这么一说,大家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玉兰送走了大家,回到屋里,又拿起毛主席的著作读起来,越读越兴奋。直到天亮了,她才趴在小桌子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夜,后留善固大队有多少人家出出进进,有多少人家深夜还掌着油灯。玉兰连着广大社员的心,他们也一个个惦记着玉兰哪!

  天刚蒙蒙亮,生产队的清脆钟声,又响起来了。这钟声,是玉兰敲响的。她走到各家各户门前,还像以前那样热切地向大家打着招呼:“快起来吧!下地啦!”

  社员们听到这响亮的钟声,这亲切的喊声,都纷纷走出大门,簇拥玉兰,大步走向田间。

  “老黑”这伙人,却恨得咬牙切齿,骂道:“真他妈的邪门,越斗,她的干劲倒越大了!”

  玉兰这股劲,竟然使“老黑”这伙人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在著名诗人田间等采写的《只争朝夕》报告文学中,还专门写了一位中共聊城地委的同志找玉兰谈心的故事,表现了党组织对她的关怀和培养。

  就在这种情况下,玉兰一直顶着风险,坚持斗争。那一阵,玉兰由于下冰水堵堤,闹了关节炎。在病中,她坐在屋里读毛主席的书,给县委、地委写信,申诉原委。地委派来一位叫王巩的同志,从县里打电话给玉兰,要她到县里去谈话。玉兰得了讯息,身上突然来了一股莫明的劲,忘了腿疼,饭也不吃,骑上自行车,一口气蹬了六七十里地,到了卫运河桥边,下了车。

  卫运河春水缓缓地流,泛起微波。岸边柳树,枝条垂绿。北边不远,临清塔巍然屹立。卫运河大桥,连接着东西两岸,临清紧傍桥东。过桥不远,就是县的领导机关。啊!十几分钟后,就要见到领导同志了。玉兰心潮澎湃,热泪奔流,鼻酸眼红,止不住一阵热泪,夺眶而出。玉兰,这个倔强的姑娘,在爹娘面前,在病苦的折磨中,在艰难斗争的日日夜夜,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是,一当要见到领导同志的时候,却刷刷地掉下泪来。

  党培养她成长,党教导她心明眼亮,她血液里是党的生命,她把青春献给党的事业,宇宙间还有什么东西比党亲啊!

  她推着车子,不住的滚着热泪,一直来到县委会。王巩同志见到玉兰又病又累,眼泡哭得红肿,非常关心她,忙张罗她吃饭。吃了饭,又安排住处,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王巩同志和她谈话之前,先向她讲了一个条件:“不要哭。”玉兰了解领导同志的心意,紧咬嘴唇,强自抑制,一口气说了四五个钟头,像孩子对母亲诉说衷情,把事情经过都讲了。

  下午,王巩同志开始对她谈话。他面容清瘦,身患肝炎,坐在沙发上,一边谈话,一边用手顶着腹部,一口气也讲了四五个钟头。他讲,共产主义创始人马克思的一生就是斗争的一生……最后他讲到,毛主席说过,被敌人反对不是坏事,是好事,只要听党的话,坚持正确道路,终究会胜利的。

  玉兰静静地听着,很多事情都是她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但是,干革命就不能怕歪风邪气,不能怕风吹浪打,尤其毛主席几次同机会主义者斗争,把中国革命推向正确道路的光辉事例,更教育鼓舞了这个年轻的共产党员。

  不久,玉兰又参加县人民代表会,会上被连选为县人民委员会委员。回到村里,她的一个亲叔伯二嫂子碰上她,悄声说:“回来了,玉兰?都说你坐‘班房’啦!俺正为你害怕呢!”

  原来玉兰出去开会期间,那些人又制造谣言,说玉兰到县里“反省”啦,坐“房子”啦。过去,玉兰开会回村,党给个人什么光荣,选什么职务,都不愿对人提说。这一次她可要说了。晚上,在群众会上,传达了会议精神以后,她又念了主席团名单,县人民委员名单,名单里自然有玉兰的名字。有的人还是不大相信,玉兰又把会上的文件和名单让大家传看。谣言被揭穿了。贫下中农高兴地说:“到底邪不压正,他们盼玉兰垮台,就是垮不了。倒是他们越捣乱越失败啦!

  又过了些日子,中共临清县委特意派了一个工作组,专门来村里进行调查。他们进村后,先找了大队干部贾俊刚,了解一些干部和群众写信告状的事。贾俊刚如实汇报:“俺当时没在家,诬告信是‘老黑’他们写的,手章是他们拿去盖的,写的什么,俺全不知道。”

  为了进一步澄清事实,使党支部更好地开展工作,工作组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当众揭穿了“老黑”一伙陷害玉兰、诬告党支部的阴谋活动。工作组一条一条地把通过调查核实得来的材料,全部公布于众。广大干部群众高兴地说:“‘老黑’一伙这回耍的阴谋,又破产了!”

  《只争朝夕》一文这样评价玉兰经受的“整风整社”斗争:“这次严重的考验,在玉兰年轻的生命历史上,是一场难忘的斗争。”

  如今,当人们读到作家和记者们描写的这一场场斗争经历时,只要想到玉兰当时还只是个刚刚20岁的姑娘,就不由得有些惊心动魄。她是怎样从心灵上经受这些涉及到她的荣与辱、胜与败、生与死的严酷斗争?又忍受着多大的身心磨难和精神压力?虽然,这对于一位年轻女干部来说,是一种机会难得的考验和锻炼,然而这种现实生活里的几乎置人于死地的“考验”,未免太残酷了。

  在东留善固采访时,我曾用一种几乎是天真的语气,向一些饱经风霜的老人们问道:“当年,玉兰同那些犯错误下台干部的斗争,真是太激烈了,也太难为玉兰了。当时,玉兰能不能不斗呢?或者说少斗一点呢?”

  他们用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向我解释道:

  “玉兰也不愿斗,是客观形势逼得她不得不斗,使她被动地进行斗,没法儿呀!”

  “那时,坏人老是利用‘运动’整玉兰,写黑信,告黑状,造谣诬蔑,在村里拉拢和利用一帮子人,砍树、杀牛,还千方百计的要把玉兰搞下台。你说这样个搞法,玉兰咋能工作?不斗行吗?”

  “玉兰为了改变东留善固的落后面貌,才站出来工作,要工作就得解决他们搞的这些阴谋诡计和破坏活动,不然就什么事也别想干,就得靠边站,不斗哪行呢?”……

  当年曾在合作化运动中反对过玉兰、后来又在告玉兰的“黑信”上签过名的吕天斌老人,这样向我分析当时玉兰坚持斗争的必要性,以及他对农村干部要不要“得罪人”的看法:“玉兰一心为公,办事又认真,上边咋说的,她咋干,一点折扣都不打,有点坚决劲儿。这会儿看,办点好事也不易。农村总是有些私心重的人,他们办啥事,像要宅基地、分东西等,总是先想着自个儿的利益。你想办好事,就必定要影响这些人的利益,他们能答应吗?他们能罢休吗?他们肯定要破坏,叫你的好事办不成。你想想,对这些人,你光围着他们转,让他们牵着你的鼻子走,你能干成啥事?这样,斗争就来了。所以,什么事要想不得罪人,成‘和事佬’了,肯定啥事也办不成了。”

  吕天斌沉思了一下,又接着说:“怕得罪人就不是好干部!像俺这一辈子,总是想当个‘和事佬’,结果啥事也办不成。还有的农村干部,工作也在干着,但又不愿影响吃,不愿影响喝,老想着得罪人干啥哎!这样,工作必定受影响。所以说,不愿得罪人的人,成不了气候,也不是好干部,特别是不能当正当家人!你看人家玉兰,大公无私,办事认真,敢说敢斗,这辈子才办成几件事。但是,要做到不怕得罪人,可不容易了,也不少作难。玉兰为俺们村,可没少受苦和罪。唉,你想想,要是没有玉兰的坚决劲儿,要是没有玉兰这么斗了多少回,东留善固也不可能有今天,也变不成这个样啊!”

  这就是一位年逾七旬,曾经反对过玉兰后来又坚决拥护和支持玉兰的老干部、老农民、老长辈,对总结东留善固村几十年来斗争风云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