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中国第一位新闻电影女摄影师舒世俊：在主席身边工作，有收获，最光荣

　　舒世俊，女，1930年生。中国第一位新闻电影女摄影师。1949年从华北大学选拔到北京参加电影学习团，之后长期担任毛泽东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专职摄像师，拍摄了大量的新闻片、纪录片以及历史资料，见证了毛泽东在世界政治风云中的某些微妙时刻。1980年调入中央电视台时政组任编辑工作至退休。“在毛主席身边工作是我一生中最光荣、最有收获的时光。”日前记者见到了83岁高龄的舒世俊，她对主席生前的工作、生活和深入群众极为感人的事迹仍记忆犹新。

　　记者：您是我国第一位取得摄影师资格的女摄影师？当时怎么被选进中南海做专拍领袖的摄影师？

　　舒世俊：1949年，北京电影制片厂新闻处决定培养几个女摄影师干新闻拍摄工作。按照周总理的指示，我们华北大学一期52个学员进入了北京电影制片厂。当时接受培训的一共有5个女孩子。汪连生、陈锦俶、官自均、王云晖和我。第二年，经过技术、艺术等基础知识学习之后，通过考试，我在5个女孩子中头一个取得了摄影师资格，成为中国第一名电影女摄影师，后来被分配做北影新闻电影摄影师王少明的助手。王是当时电影摄影界的权威，抗战时期，曾在郭沫若领导下的中国电影制片厂搞电影摄制工作。很快，我又经过综合考试进入中南海成为专拍领袖的时政记者。

　　记者：拍摄是真实的记录，您从1949年到1976年长期担任毛泽东专职摄影师，从与主席近距离接触的细节中会感触到什么？　　舒世俊：20多年中，我拍摄了毛主席在新中国建设时期参加的重大政治和外事活动，以及毛主席多年外地视察工作和群众在一起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亲身体会到毛主席忠于人民的高贵品德和永远不知疲倦的忘我工作精神。有很多感人的往事历历在目，使我终生难忘。讲几个故事给你听听，你也会感动。

　　记得50年代末、60年代初，当时全国大办水利。为了提高农业产量，了解农业生活情况，主席走遍了大江南北，视察了大量工农业地区，找了无数干部、农民谈话。为了能听到一些真实情况，从不事先通知下边，而是随时叫列车停下，下车立即去查看农民生活及田间管理情况。

　　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拍摄毛主席在列车上和生产队长、大队干部、县长谈话的镜头。那次也是突然召集这些干部开会，大约有十几个人。毛主席向他们了解密植情况，问一亩地需要多少种子，土地耕多深？当时在场的人其说不一，有的人紧张得回答不出话来。当时主席紧锁眉头看了一会儿说：县太爷要为民办事，不能当官做老爷，只坐在家里听汇报，象牙塔里的干部是不了解民情的。然后他突然问大家，信不信上帝，人们只是鸦雀无声的坐着。当时主席态度很严肃，语气沉重地说：“你们不信，我信。”干部们更惊呆了，更不吱声了，主席看看大家又说：“这个上帝是谁？是人民群众。上帝是不留情面的，脱离了群众那他必定要垮台。”毛主席说这番话距今已半个世纪了，但是主席那洪亮坚定的“不要脱离群众，要永远相信群众”的声音还经常在我的耳边回响。

　　毛泽东外出视察工作，不让过多的人跟随，一般随行的秘书、医护人员、机要员、警卫都有限额，这是他一贯的精简作风。主席吃的更简单，都是些苦瓜、辣椒、青菜等家常菜。记得在南方，大师傅想着办法在伙食标准内变着花样做，菜名也起得很雅气。有一次早餐，小黑板上写的当天中午的菜名很有意思，荤菜：蚂蚁上树；素菜：虾皮小白菜；汤：青龙过海。当时我很好奇，很想知道菜的内容，等到中午才知道蚂蚁上树是粉丝肉沫，而青龙过海是洁白的瓷盆中乘着清汤，在清汤上面漂浮着嫩绿的小葱，弯弯曲曲地在上面游荡着，真像小青龙在海里游动，给人以美的享受。主席到了地方，地方干部都很热情。有一次，一位省委书记看到主席吃得很简单，就热情地说：“主席，再加个菜吧?”主席说：“加菜？你自己掏腰包！”那位书记听后就没吱声了。

　　记者：毛泽东在探索新中国外交上给后人留下了很多精神遗产，您作为领袖身边的工作人员，是否也会注意到一些细节？

　　舒世俊：1959年，天安门广场举办了建国十周年的庆典，国际友人纷纷到来，这其中也包括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当时，我在天安门城楼上拍摄了半天，是赫鲁晓夫和毛主席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镜头，他们指着底下正接受检阅的部队，表情很轻松。我拍了几个镜头之后，觉得够了，就转到另外一边继续拍摄。但过了没多会儿，周总理秘书叫我赶紧过去，我拿起机器，镜头里，见毛主席正和赫鲁晓夫板着脸，两个人非常严肃，我一边拍摄，一边听毛主席大声说，我们不需要教师爷，不需要指挥棒。看到此情此景，我就没敢再拍下去。

　　记者：在主席身边工作是一种荣誉和信任，平常是否会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呢？

　　舒世俊：在毛主席身边工作是我一生中最光荣、最有收获的时光，也是高度紧张、压力最大的一段日子。在战争年代，毛泽东就养成了晚上办公白天睡觉的习惯。作为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必须时刻准备着。时刻守在电话机旁,人和摄影器材都保持着一声令下立即行动的状态。但是作为摄影师，并不是每天都有工作，平时我们没有工作时，毛主席就指示工作人员去参加劳动。在地方上，比如上海、杭州，隔一周或者两周，会把当地文工团请来，开个舞会，也就是放放唱片，让大家跳舞。主席爱听京戏，在放点京戏。有时候可以看看电影，一人交两毛钱。后来电影也没有了。主席经常说的就是：“你们在我的身边不要搞特殊，别人都看着呢！你们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别人都会满足你。”在我拍摄期间，从来没有看到毛主席带着老婆孩子游山玩水。

　　1965年，毛主席重上井冈山，对他来说，年龄大了，上山太费劲了。可这次主席上去没几天就下来了，我就问：“主席，怎么不多看看啊？”我心里还想着多拍拍呢。主席说：“事情太忙啊，没有时间了。”当时毛主席看了一份材料，讲高干子女特殊化现象，他显得很忧虑。主席说：“得整治啊！”他还提到，李自成为什么失败？就是腐化，高干脱离群众。

　　在主席身边工作的20多年中，足以让我们理解了毛泽东为什么能够领导共产党唤醒中华民族自强不息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