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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剧文学剧本:《乱世斗群魔》(中)

作者:高飞 发布时间:2019-09-18 09:39:51 来源:民族复兴网 字体:   |    |  

 3、樊汉江的三姨太和小儿子三星,这几天可变了个人儿,大婆和二婆这一走,不知道刘老磨咋处置她俩,整天跳脚骂人的三姨太和瞎蹦哒的三星儿都蔫啦!俩人就小声捣咕一件事:

  “三星儿,咱不能这么傻等着,得想 法儿 逃走呀!”

  “咋逃呀!人家有岗哨盯着哪!”

  “可以这样——夜里用解大便的幌子溜出去,抓岗哨转悠的空子……”

  “那,咱睡觉就别脱衣裳了,到时候说就走就走,利索呀!”

  “好主意,咱今个早点睡!”

  晚上,是傻五值岗,见龙掌柜和丁处座出来了,他忙迎上去问道:

  “掌柜的去那?我这里有马灯呢!”

  “去樊秃龙三姨太和他小儿子那里……”

  “呀!他们早睡下了吧……”

  “睡下不会叫起来吗?”

  “啊,能叫能叫……”

  傻五乖乖地答应着,又道:

  “她俩刚换了房子,挪到西厢房去了。”

  等来到西厢房,屋里看不到灯光,又轻轻推了下门,闩着呢!傻五为难道:

  “呀!巳经闩门睡下啦!”

  “那你就敲门,让他给我起来!”

  傻五没法了,只得轻轻敲门。敲了几下,屋里无人应声。他只得轻声呼叫:

  “三姨太,三姨太,掌柜的看你们来啦!”

  屋里照样无人应声。龙掌柜的这时急啦!大吼道:

  “你给我把门踹开!”

  “我不敢踹!咱客栈有规定,损坏了门窗和摔了壶碗要赔尝呢!”

  “那我来踹!踹坏我包赔!”

  丁处座速速几步冲上去,“嘣” 地一脚,那门就裂开了。傻五不敢举灯进女人的屋子,龙掌柜大骂道:

  “那三姨太是老虎呀?看你这怂小子吓的!”

  “来,你把马灯给我!”

  丁处座又一次自报奋勇,拎过马灯就冲进去了。到屋一看,怪啦,两个人并没有睡觉,而是蒙着被子蹲在炕上……就大喊道:

  “她们没有睡觉,正在炕上蹲着哪!”

  听到丁处座的喊声,龙掌柜笫一个柱着文明棍进去了。傻五跟着也随了进去。龙掌柜转身命令傻五道:

  “你给我把她俩的被子掀了!”

  傻五吓得连连后退着说:

  “老掌柜的,这,这,这……我不能掀女人的被子呀!那样是缺大德呢!。”

  “你他妈哪来的这么多道道?老子宰了她这土匪头子的小老婆,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你说说,还想要自己的饭碗不!”

  “呀,老爷子要掐我的饭碗,家里的老娘咋办呀!”他这么急想着,憋出个缓冲的办法,就向那堆儿小的三星下手了。只见他猛一个前扑,“唰” 地一 下子,就把三星的被子掀到了一边。三星“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着,还在拽那撩开的被子。好象被子就像护身符似的。

  “傻五,闪开!”

  龙孟梁大吼着,手里的文明棍向三星劈了过去。三星本能地打个滚儿,躲过这一棍。龙孟梁又“唰唰”地连劈三棍,不知是龙孟梁手颤打不准,还是三星闪地快,这三棍又都打空啦!三星照样大哭着,哭得好心疼……

  4、这时,突然“哗啦” 一下,三姨太蒙着的被子,她自己掀掉啦!只见赛荷花“嗖” 地从炕上站起来,大吼道:

  “有能耐就冲姑奶奶来吧!抠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老贼你算什么男子汉?”

  龙掌柜见这穿花袍的小娘们自己冒出来了,还开口骂人,更是怒冲七窍,大骂道:“你这个樊秃龙的骚娘们,今天我打死你,只算是解点小气!”

  说着,他那文明棍就抡到了脑后,正铆足了劲儿劈下去的时候,忽地那文明棍被什么粘住了,一下子竟脱了手。而他往前扑的劲儿又拢不住,竟身不由己的向炕沿趴去……仗着傻五手疾眼快,抓住了老爷子的胳膊,才算没让他磕到炕沿上。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嘶力竭地声音:

  “老爷子,请开恩,请开恩哪!”

  老爷子回头一看,见丁处座正跪在地上,双手架着他那文明棍儿,嘴里还在叙叨:“老爷子,请开恩,开恩……”

  “姓丁的,你这是想干什么?”龙掌柜不解地质问着。

  “我是求老爷子饶了她呀!”丁处座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是樊秃龙的小老婆,咱不是说好了要报仇么?”

  “她,她,她是卑职的姨表妹呀!”

  丁处座痛苦地说着,手中架着的文明棍儿放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

  老爷子这工夫可疑惑了。他禁不住怒问道:

  “这是真的吗?要是真的,樊秃龙为啥对你这表大舅子毫不留情?

  你他妈别是看着这骚娘们漂亮,玩‘英雄救美’的把戏,另有所图吧?”

  没等着丁处座回答,炕上站着的赛荷花说话了:

  “表哥,你为嘛到这来啦!”

  “唉,表妹呀!一言难尽哟!”

  丁处座说着,甩掉手中的文明棍儿,一跃扑向了炕沿。这时的赛菏花也不顾三星就在旁边,一个大猫腰,上前就搂住了丁处座的脖子。丁处座呢,更是激情大发,他就势紧紧搂住表妹的细腰,俩人同时放声,呜呀呜呀地大哭起来……

  龙老爷子看透这俩个狗男女都不是好东西,又抓起文明棍,抡起来就扇了过去,正打中丁处座的胳膊。只听丁处座“哎哟” 一声,便放下赛荷花的细腰,转身冲向龙孟梁。嘿,他两个拳头一齐飞出,一拳击中了老爷子的心口,一拳击中了下巴。老爷子“啊” 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6集 匪子吐实话 免遭皮肉苦

  中人解梦意 缠住意中人

  时间:1937年冬天

  地点:旧镇抗日军司令部

  场景故事链接:

  1、龙老爷子这一倒地,倒没有闭过气的。只见他费劲地喘着粗气,

  嘴唇不住地蠕动,看样子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那腿脚和双手还有点力量,时不时地还能登打和抓挠几下。这可把傻五吓坏啦!他心想:“老爷子真要有个好歹,他就在身边盯着,这能推脱责任么…… ” 想到这,他左手拿灯,右手“嗖” 地抓住了丁处座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提,丁处座疼得一咧嘴,也随着站了起来。傻五警告道:

  “你不许乱动!要动——我就用马灯砸裂你的脑袋!”

  赛荷花一看表哥打不过傻五,只得就这个空子逃跑。她拉上三星儿跟头轱辘地就冲了出去……

  傻五一看赛荷花和三星跑了,只得大喊着报警:

  “流动岗快来呀!丁处座杀人了,赛荷花逃跑啦!”

  这一喊不要紧,不光流动岗冲了过来,连刘司令也惊动啦!刘司令先到了赛荷花住的西厢房。这时候,赛荷花和三星被门岗逼回来了。只是那傻五正抓住丁处座的头发。龙大哥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炕上的被子呢。却又滚得很乱。这种场面,一下子把刘司令给弄糊涂了。便忙着追问傻五道:

  “怎么回事?”

  “是这样——”傻五吭哧道:“龙掌柜和丁处座受了樊秃龙的虐待,要惩罚三姨太和三星儿。一见面,丁处座竟然和赛荷花是姨表兄妹,俩人立马合到了一起,把老爷子给打倒了。我扭住了丁处座的头发,赛荷花就趁这个机会逃跑了……”

  傻五还没有说完,赛荷花突然用一口流利的天津味插话道:

  “刘司令,傻五没说实话。是他帮俺们逃跑的。他说事成后只把我这双金耳坠给他就行……”

  “啊,傻五你真的干了这吃里扒外的事!”刘司令严厉地问。

  “我没有。是她在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傻五说到这竞委屈地哭了。刘司令知道傻五是个憨厚的汉子,他不相信赛荷花那一套,就转身瞪着肉泡眼,扭住了三星的脖领子,凶狠地问:

  “你说说谁帮忙放你们?”

  三星“啊呀啊”地不愿直说。刘司令火呛道:

  “不说,老子把你扔出去喂狗!”

  “那我说了,你得给我吃小灶么?”

  “只要不说一句谎话,我保你吃小灶!”

  “那我说,没有人要帮忙放俺们。是三娘拉着俺跑的……”

  刘司令相信了三星的话。他松开了三星儿,狠狠地钭了赛荷花一眼,招呼弟兄们把龙大哥抬到炕上,又是划拉脑袋,又是掐“人中” ,龙老大终于清醒了。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刘司令,接着看到的是披头散发的赛荷花和偎在她身边的三星儿。第三个看到的是傻五,他心里猛一闪:“我挨打时,他傻五一点手儿都没搭上呀……”第四个——他看到的是靠在炕沿上耷拉着脑袋的丁处座。”【上边这一段用跳转画面显示】就立马咬牙道:

  “老磨兄弟呀!你给我把那姓丁的处座宰喽!这小子坏透啦!”

  刘司令有点为难。他觉得丁处座被樊秃龙绑过,这一点可为自已所

  用。可又说他和赛荷花是什么表兄妹关系,这一点又决不能留……【刘司令的如此心理活动可用跳转画面显示】。他正嘀咕着,龙老大又说话了:

  “老磨兄弟,这姓丁的可是樊汉江的大舅哥呀!你不能养虎为患哟!”

  这句话,可着实刺动了刘司令那根敏感的神经,他几步冲到丁处座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怒道:

  “这可是真的?”

  丁处座突然摆出一个硬架,瞪大了眼睛盯着刘司令,并没有立刻回

  答。这时赛荷花却怒声大喊道:

  “是又怎么样?有事跟姑奶奶我说,碍我表哥屁事?”

  “噢,闹半天——你丁处座是来我这‘卧底’ 的!拉出去宰了他!”

  几个兄弟七手八脚地把丁处座擒了,扭住他跟头轱辘地往外走。赛荷花一看表哥要处死,她“哇” 一声哭叫,猛扑过去就要缠磨缠磨,被抗日军的战士们给搡了回来。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负责密探侦察的刀螂急火火地来了,开口就问:

  “刘司令在这么?”

  “在!”刘老磨应了一声,就推着他出了屋子,找了个背人的旯旮说起小话来……

  “放出的鹰回窝了……”刀螂急着报告道。

  “有重大收获?”

  “有!终于摸到了那十几车宝贝的隐藏点……”

  刀螂四下里看看没人,就小声地和刘老磨哧咕起来……

  2、樊汉江在人质交换中没有换回心爱的三姨太和小儿子三星,想掏刘老磨的夫人也没掏成,还搭上了个兄弟,心里总是有点“堵”。不过,那批劫到手的宝贝,由二当家的屈盛杰和查理神父操扯倒卖,很快会有重大进展,他还是相当高兴。为了防止“老磨驴” 抄自已的后路,他索性把大本营搬到了小白河东边的小袁庄,盯着老磨驴的动向。

  这天早晨,公鸡已经叫了头遍,天还擦着黑。在河边已经值了一夜的四当家马四,觉得不会再有大事,就跟弟兄们安排了一番,也回来“迷糊” 上啦!这时,有望风的匪徒跑进马四的屋里报告:

  “‘干柴棒子’柴司令来啦!”

  “啊,他,他,他怎么来的?有,有,有多少人?”

  “好象就一个人,下步走来的。”

  “那,那,那就请吧!我去告诉樊大哥。”

  马四结结巴巴地一报告,樊汉江忙着穿上了衣服。嘴里不高兴道:“那就请吧!这小子来得不是时候,惊了我的黎明觉!”

  这时候就听出去迎接的马四,结结巴巴地奚落道:

  “柴,柴,柴司令,你,你,你真是不图黎明不早起呀?”

  “马老弟,你那单崩放炮、拉线屎的嘴巴,还是先歇会儿吧!”

  “老干柴嘴皮子又痒痒啦!”樊汉江也迎出来说:“快来屋里蹭蹭。咱这里有带钉子的鞋底呢!”

  “哪,你老兄不怕蹭出油来,滑个跟头?”

  老干柴一挑门帘进屋了,见屋里黑乎乎的大叫道:

  “老兄,快点上个灯,咱明人咋能说黑话?”

  “点啥灯呀!一会儿就亮啦……你这老小子摸黑赶过来,就不怕叫黑鬼缠上?”

  “咱一向是远结近交,讲究合作共赢,不会有人算计我呀!”

  “别说他妈说‘痒痒’话啦!你一定有啥大事,快坐下来吐露吐露!”

  “咦,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老干柴坐在了炕桌边,又神秘兮兮地起身到外屋看了看,回头又往房梁上扫视了一下,才坐在了炕头。接着竞又爬到窗户眼上往外瞧了瞧……

  樊汉江有点急躁道:“你真他妈小心过度,这院里没外人!就是老油头和马四跟我同住……”

  “咱老哥俩说事,当然要秘着点好呀!”

  “那就快说吧!”

  “要说也简单。只是——不说对不住朋友呀!”

  “你少来点‘零碎’行不?有屁快点放!”

  “说简单也不复杂。我这回来,一是替你圆梦;二是蹭你顿好吃的。”老干柴说到这,大板牙一龇,两眼一“黑忽” 笑了。

  樊汉江听到这,他“啊” 了 一声,张大了嘴巴,接着诘问道:

  “你小子这是玩的哪一锅呀?我根本没做啥梦,你搞啥‘鬼花狐’哟!”

  “我替你做啦!梦里捣腾的都是你老兄的事,还很大呢……”

  “那你说说是啥‘鬼花狐’呀!”

  “可不是什么‘鬼花狐’哟!我梦见你发了横财,都是金光闪闪,银光四射的宝贝。你知道,梦意常常是‘反兆’ ,老兄你眼下有流血的危险哪!”

  樊汉江听到这,估摸着老干柴已经听到了他“劫宝” 的事儿,再瞒下去对自己不利。就用钓鱼的办法套话道:

  “其实,我知道老磨驴那小子,正跟我为这‘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你老弟能帮我谋划个疏解的办法么?”

  “我替你想过了,来得最快的办法就是‘破财免灾’!”

  “咋个破法呢?”

  “‘利益均沾’呀!我倒不想沾你多大便宜。你向西洋倒货,离不开去天津的水道。老兄知道,那水道在我的地盘里,我得投入多少人保护宝贝的安全?这成本‘老鼻子’喽!”

  “兄弟明白。这老磨驴那边,老弟是不是也帮我递个话?”

  “这得你先出面,我后出面……”

  俩人接着便小声哧咕起来……

  3、刘老磨摸到了樊汉江隐藏宝贝的几处窝主,就跟黑二爷研究“夺宝”的办法。黑二爷头脑清楚,他说:

  “我们和樊汉江不能再用‘大打’的办法了,那样子有违咱对侯委员‘一致抗日’的承诺。但要抓住他樊秃龙的‘把’ 儿 不放,进行智斗。他樊秃龙跟侯委员搞‘弯弯绕’ ,说没有来得及查验车上装的是啥货物,我们可以派‘秘鹰’摸它几件过来,做为智斗的武器。还有,你不是下了要宰丁处座的命令么!不能宰啦!他心里藏着各种宝物的底数呀!完全可以为我所用,做为和樊秃龙智斗的‘王牌’…… ”

  “那——如果樊秃龙凭着铁手腕,硬是贼横不讲理,我们这智斗不就成了‘纸上谈兵’了么!”

  “不会。现在我们后边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就是共产党的领导力量和八路军的进取实力。有啥难题及时向侯委员报告就行了!”

  “叫你这一说,我一向主张的那‘硬碰硬’ ,还有用场么?”

  “有!但要看环境条件和我们自己的力量。咱己经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就跟樊汉江的‘土匪’ 作派不一样啦!也跟干柴棒子举着‘抗日旗号’的‘八面玲珑’ 不一样呢!”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和丁处座谈话时可以替我说明,我那个‘宰人’的命令是说给龙掌柜听的。”

  4、刘老磨回到家里,夫人玉格听说了龙大哥棍打樊汉江三姨太和三星的事,就问刘老磨:

  “你不是和樊汉江当着侯委员的面握手言和了么?咋又出了个龙大哥向樊汉江三姨太报仇的事呀!还有一件事:你和姓樊的既是握手言和,双方抓的人就该都放了,咋又留下个尾巴?这不是搞‘虚哄套’么?”

  “你说是‘虚哄套’也行。可这主要是樊秃龙逼出来的呀!他们把龙家兄弟抓去,关进山药窑里,吃的是糠菜,都饿得蜡黄肌瘦。我要樊秃龙补尝一下,人家拒绝。他们跑到我的圈内抢走国军押送的宝贝,抓走我的‘线人,我要他还回来,人家也不干,你说我能退让么?”

  “你俩争的这些问题,和共产党号召的全民族抗日的大目标相比,都属于小问题呀!如果双方一时达不成一致,请侯委员调解指示一下,都不难解决么!”

  “你讲的这都是共产党的大道理,我也知道一些。可对付樊秃龙这样的大土匪,就不那么有效啦!还得有‘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的硬手才行!”

  “有些问题可能需要‘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但现在你遇到的问题,完全可以依靠共产党的领导来解决。我记得跟你说过,如果樊汉江抢的是国家的文物宝贝,那是不准倒卖的,必须上交政府。如果偷着倒卖给外国,那就是卖国行为啦!”

  “这我也知道。我要他还回来也不是归我个人,而是由抗日军转交给共产党的冀中行政公署……”

  “你要真要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放心啦!我还要夸你为保护国家文物做出了大贡献呢……”

  王玉格说到这,黑二爷急匆匆赶来,说了一声:

  “樊秃龙的军师老油头突然驾到,说有要事相谈,请求刘司令务必出面……”

  “你估计他要谈啥要事?”

  “还能有啥?不就是‘放人问题‘和‘宝贝的出路’问题么……”

  “那就按咱的既定主意办。我就不出面了。你就跟他智斗吧!一会儿,我和夫人要去侯委员那里……”

  黑二爷得令回去了。老油头见刘司令没来,惊讶道:

  “我务必要见到刘司令呢!他咋没来?”

  “刘司令公务太忙了。他又被侯委员叫走啦!”

  “呀,我们樊帮主有要事,要我同刘司令当面敲定哩!”

  “这——刘司令有委托,由我全权满代啦!”

  “哪,咱哥俩就敞开谈吧!其实就两件大事,一个是‘放人’ 问题; 另一个是‘宝贝’分成问题。”

  “怎么?人质交换时,你们樊帮主顶得很硬,现在有了松动?”

  “对。是有了松动,还是大松动呢!”

  “那你说说看……”

  “这放人么,樊帮主答应彻底放,龙家兄弟和丁处座因为精神刺

  激比较大,每人补尝50元大洋,做为安慰。龙会长由我们专车送回。关于‘宝贝’分成么,主要是‘袁大头’ ,由三家均分,除了咱们两

  家还有柴司令。你看看有啥意见……”

  “我今天代表刘司令,也是由你向樊帮主直接传话,表达如下的

  意见:一、三姨太和三星儿在这里吃住都好,不存在补尝安慰。由我们派专车送回;二、你们弄走的‘宝贝’可不止是‘袁大头’ 呀!更多的是‘古董宝贝’, 丁处座已经向我们全部交了底。这些东西,我们做为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不能随意私分收存,要如数上缴冀中行政公署或任丘县抗日政府。特别是那些古董宝贝,就更不能私分收存,也不能倒卖,要如数上缴冀中行政公署或任丘县抗日政府啦!基于此种理念,我们不会参加并坚决反对樊帮主这种背后的交易。也希望樊帮主立刻放弃私分收存或倒卖的错误主张。顺便说一句,柴司令已归制共产党领导的抗日队伍,他不能介入此种交易……”

  “呀,刘司令可向我们樊帮主讲过这样的意思呀!他咋变了?”

  “我不知道刘司令讲过这样的意思。我只记住了刘司令的上述理念。”

  “还有——你们不能听信丁处座的话。他败北了,是要死命破坏我们

  的交易呢!”

  “我再顺便说一句,我们也有线人提供了‘宝贝’的内情哩!”

  “那这样子吧:有争议的问题,我回去向樊帮主报告。明天咱先落实放人的事儿!”

  “可以!”

  黑二爷说着,和老油头握手告别……

  第7集 共商议 聋大爹有歧见

  护国宝 熊士鹏勉其难

  时间:1937年冬天

  地点:任丘县旧镇某旅店和小白河东畔小袁庄

  场景故事链接:

  1、白洋淀有名的千里长堤,到了冬天,除了躺在堤坡上待维修的木船,堤上成排的扬柳 ,轻摇着那干枯的树枝,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倒是隔上几里就有一间的船工房子,还常常腾起炊烟。这是冰床工在休息做饭呀!

  太阳升起三杆了,冀中省委军事委员侯毅天,正抓空子跟刘老磨及夫人王玉格谈话。侯委员夸奖刘老磨说:

  “你刘司令有个‘知识型’的贤内助,帮你教育孩子和张罗工作,等于后边增加了个参谋长和后勤部长呀!”

  “那不假哩!民国二十四年,玉格参加抗日救亡的‘12.9学生运动’ ,就是领头人之一呢!她动员能力很强。这次我举旗抗日,她和儿子都为我摇旗呐喊,反映很不错呢!”

  “那——我建议王玉格同志出来做更多的工作,你刘司令不会反对吧!”

  “我其实有过这个想法哩!只是因为‘夫人’ 这个身份,我这个架式不大好拿呀!”

  “那不是问题。共产党有明确的组织原则和工作方法嘛!王格同志应该知道的,请玉格同志谈谈想法好吗?”

  “我的情况,老刘跟我说,他第一次见你就讲过了。今天我再‘暴’点‘料’ 吧!民国24年,我在学校就已经参加共产党了。只是嫁给老刘到了绿林圈子,就和党失去了联络,一直以‘独立党员’的身份,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今天,国难当头,共产党号召全民抗日,我家老刘又积极带头,这也给我提供了公开大干一场的条件。我恳切要求党组织对我进行考察,并分配我做适当的工作……”

  “那先这样子,你现在就进入抗日军的序列,协助刘司令分管政治思想和人事工作。刘司令看看有啥意见?”

  “侯委员说了我照办!现在我想向你报告一件紧急大事。在柴司令的船上,我讲了樊汉江跑到我的圈内,劫了国军押送的十几辆货车,还抓了我们两个人……现在押车的长官就在我的手下,他讲车上除了几车‘袁大头’,其他都是古代留下来的国宝金佛像和金香炉。我的线人也摸到情况,说樊汉江正在谋划倒卖给西洋人……你得快些采取行动制止呀!”

  “这事我也听说了。那天下船后,我让熊士鹏找樊汉江见面,熊竟找不到他的影儿。一会儿,我还要找熊士鹏谈。你的任务是,秘密盯住樊汉江倒卖国宝的行踪,随时向我报告!”

  “行喽!”

  刘老磨说到这里,同夫人一起,和侯委员握手告别。

  2、冬天的白洋淀,大水冰封。除了冰床子穿梭般的奔驰飞划,堤上成行的钻天扬柳,扎煞着干枯的枝条,只有黑老鸹“呜呀 呜呀” 地叫着光顾,已经很少能看到一点人气了……

  此刻,白洋淀的老船工龙虎,正和樊帮伙三当家的熊士鹏,在一处船工房里煮水做饭,他俩在这里是专门等候侯委员的。龙虎过去曾是共产党领导的白洋淀船工公会主席,因为长相苍老,官称“龙大爹”。他曾在侯毅天带领下,参加过民国21年的“高(阳)蠡(县)大暴动” ,现在是中共任丘县委的常委兼抗日县政府的副县长。因为和熊士鹏牺牲的爸爸、老船工熊华有一层战友关系,他秘密策划熊士鹏加入了土匪樊汉江的帮伙,后升任了樊帮三当家的,俩人一直保持着单线联系。

  侯委员因为隐蔽工作的需要,他会时常化妆的。这回他戴了一顶可以伸缩的线猴帽,遇上冷风,可以拉长猴帽,把头部和脸蒙住,只留出两只大眼睛。他身上换了一件灰色棉袍,衣兕里藏有一把小鲁子。当他来到往日熟悉的船工房子,一眼就看到老战友龙虎,头戴毡帽头,身穿黑色蹶头小袄,腰里杀着一条线褡包。而那个别在腰间的长杆烟袋,跟过去一样,还是那么十分显眼。就禁不住拥上前去,和他来了个大拥抱。熊士鹏看到两位战友如此激情,只是咧着嘴傻笑……

  侯委员转身和熊士鹏热情握手,笑着说:

  “你小熊对这战友相逢拥抱有点惊奇吧?其实,我们打了胜仗,官兵会有成片的大拥抱呢!”

  龙大爹这时心里捣咕的不是当年那“高蠡暴动” 的斗争岁月。此刻,他对侯毅天到任丘收编改造土匪,有自已的不同看法。就直出直入地说:

  “老侯哇!县委决定,要我协助你进行对土匪的收编改造工作,我思想上不那么通呢!但是,按照党的‘个人服从组织、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的原则,我还是做了细心的推动。小熊和干柴棒子参加你在安新办的抗日训练班,就是我策划的。小熊不错,在训练班还加入了共产党。‘老干柴’也可以,立刻举旗抗日,被任命为东淀抗日军司令。尽管有了这么个好的开始,我还是要说,不能估计过头。‘土匪’这个团伙,整个历史上就是杀人劫货的黑帮,名声很臭。我们共产党招兵买马一呼百应,没有必要在收编土匪上下这个功夫么!你想改造那些黑家伙,办得到么?就不怕落个弄巧成拙、自己受害?”

  “呀,你龙大爹看得这么严重,我还真没想到。小熊说说你的看法好么?”

  “叫我说呀,我觉得大爹讲的有点绝对化啦!任丘这地方土匪有几股,也不完全一样呢!就是入伙当土匪的人,也有各式各样的差别。你不能瞎子登盖—— 一立齐擦呀!”

  “你小熊这是咋说话咧!”龙大爹不高兴啦:“你入党才几天,就给大爹扣了一顶‘绝对化’的大帽子!”

  熊士鹏一看大爹发了脾气,也觉得自己讲话太简单草率啦!忙检讨道:

  “大爹我不会说话,没比喻好。其实,我的意思——是对土匪这个团伙,要分开瓣来分析。比方说,有的入伙是因为贫困难忍,有的是要借力报仇,还有的是想发横财……小日本打过来了,那些土匪头子想法也不一样。有的支持抗日,有的盼着和小日本‘井水不犯河水’,还有的要投降,借日寇的力量发更大的横财。你发动我去参加侯委员办的抗日训练班,樊帮主就公开支持了嘛!这应该把他看做支持抗日的积极表示吧?再比方说,你大爹教育我,入了土匪的伙,手里有了枪,可不要忘了自已的爸爸是为人民解放牺牲的烈士呀!要记着给爹报仇,要团结教育大多数同伙打击土豪,保护百姓……最终要使它成为共产党解放劳苦大众的一支力量。我就一直牢记在心,努力去做呀!今天我在党了,又是樊帮的三把手,借用这个身份,我己经和300多个兄弟建立了亲密关系,占三分之一吧!这都是你老指导我工作的成绩嘛……”

  “你小熊要是这么分解着说,我就很顺耳了。下边我想听听老侯同志的解法!”

  “你要听我的解法么!”侯毅天微笑道:“刚才小熊说了个‘绝对化’ ,龙大爹听了不大顺耳,是有道理的。其实,‘绝对’ 两字却不能完全理解为眨意词呢!它是和‘相对’ 两字相比较而存在的。我们有些事物是有‘绝对’要求的。比如‘抗日’ 这个大前提, 对中国人民和军队,就是绝对要求。不准有妥协和投降的言行出现。如果出现了这种逆流,就要坚决批判和打击!而有些事物我们就不强调绝对对待,要相对灵活一些。比如不少的大地主、大资本家,主动减少剥削,积极为抗日捐钱、捐粮和捐枪,我们就调整改策,团结他们共同抗日。有些土匪帮伙,愿意金盆洗手,调转枪口投入抗日,我们同样要支持和团结他们共同抗日。这些都属于我党中央关于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钱的内容,有利于壮人抗日的力量呀!当然,参加这个统一战线的成员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真心抗日,反对投降。如果有少数大地主、大资本家,包括不可救药的土匪,投降日寇,祸害人民。那我们是会毫不留情要剿灭它的。现在我说一下任(丘)文(安)大(城)三县大土匪群的情况,西部的刘老磨,北部的干柴棒子,都是五、六百人马,己经直接找到咱们举旗抗日了。东部的樊汉江最早同意了小熊参加抗日训练班,头开得不错。只是他一直没有和咱正式会谈过。这事一会儿我们要详细研究分析。当然,今天唱反派的土匪也开始露头啦!比如,咱南边的深县,有个三千多人的徐二黑土匪团伙 ’ 就 和日寇秘密连线了,还屠杀了我几十名抗日干部。咱冀中省委军委吕正操司令员已下令剿灭了它!从这个情况来看,收编改造土匪有得有失是难以避免的。重要的是,要像龙大爹那样,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我们就会牢牢把握主动权,立于不败之地。我罗罗索索讲这么多,请龙大爹批评指正。”

  “侯大眼同志,你讲得很透彻,我都听进去了。快说说咱下一步咋大干吧……”

  “这下一步就看小熊同志对樊帮主的工作了。我分析难度可能不小。最叫人生疑的是,这樊汉江总是躲躲闪闪,不和我们正式见面会谈,刘老磨当了抗日司令,己经开了誓师大会,和群众一起举行了游行示威,影响很大。柴志琢更毛遂自荐,到樊汉江那里去做举旗抗日的推动工作,只是这些都未引起樊汉江的积极跟进。小熊同志,请谈谈你了解的情况。”

  “说实话,我从训练班回来,就说好要陪樊帮主去见侯委员。可我下了柴司令的船,就摸不到樊帮主的影儿了。跟其他靠近的人打听,也好象是躲躲闪闪,语言不详。现在他到底在哪儿,我竞然都不知道。樊帮主这种无端地疏远我,我思索再三也没理出个头绪。如果让我猜测,我估计他一定在谋划啥大事,而这件大事,又必须瞒着我才好行动……”

  “咦,你小熊要留心哟,!”龙大爹警觉道:“他会不会要除掉你这个抗日积极分子?”

  “我想——该不至于吧!”小熊思索着,又道:“他的家一直住在我们熊家坞,由我照料。关系很铁呢!他咋能轻易掰面?”

  “我看小熊猜得有道理。现在,我跟你俩通个刚听到的消息。说樊帮伙劫了国军押送的十几辆货车,装的都是古董国宝和袁大头。这些天,他们一直在折腾倒卖这些国宝呢……”

  “你说到这,我也提供点情况,”龙大爹补充道:“咱古邑镇有意大利人开办的专门典当中国古物的当铺。有些流落民间的古物国宝,它们搜罗倒卖到西洋的不少,赚了很多线呀!因为他们手中有洋枪洋炮,以势欺人,常有低价‘强当强买’的恶性事件发生,因为这,还暗杀了我们不少平民百姓。我估摸着樊汉江少不了要和这个黑当铺联络……”

  “龙大爹讲的情况很重要,小熊同志也要留心了解呀!”

  “这事——我也听到弟兄们说了。等我细问二当家和四当家的,却俩都装摸作样地回答:‘不清楚此事’……”

  “看来问题大体清楚了,”侯毅天沉重道:“此事因为涉及到境外洋人,又如此诡异敏感,直接由小熊去谈,不大合适,甚至有可能引发生命危险。我看这样子,由我直接给樊汉江写信,叫小熊梢去。信中只说两件事:一是邀他和我立刻见面,商定收编委任事宜;二是听说他截获国军押送的十几辆货车,里边装有大批古董国宝和‘袁大头’ ,此事发生在共产党领导的地区,不仅涉及保护国宝,也关系到‘国共合作’ 的大局。望他们立刻向任丘县抗日政府报告,由政府全权处理。这样子小熊就超脱多了,他完全可以用规劝的方法,推动樊汉江去落实我们的意见。又可以进一步做好弟兄们的团结工作。真要出现生命危险,你小熊也有一定准备,可以聚众反击嘛!”

  “你侯大眼这个策略好!”龙虎高兴地评论道:“可以说是既周到又巧妙呀!你小熊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侯委员要不是这么讲,我心里已有准备,干脆跟他樊汉江分手走人,去投奔河北游击军!”

  “只是你一个人投奔河北游击军,这份量太轻啦!”侯毅天给小熊鼓劲道:“做为一名共产党员,你应该有更远大的胸怀和理想,来引领群众运动呀!哪天——你如果能带走几百名兄弟,投奔河北游击军,我会亲自向上级为你请大功的!”

  “那我也来个毛遂自荐,当你小熊的秘密军师,”龙大爹也大力支持道:“我这个县委常委兼抗日县政府的副县长,一定会成为你的坚强后盾!”

  “谢谢两位革命老前辈对我的关心和栽培。我一定照你们的指示,巧妙斗争,努力进取!”

  3、熊士鹏经过多方探询,终于打听清楚,樊汉江住在小白河东畔的小袁庄一个大窝主家里。这天上午,他装着侯委员给樊帮主的信,在两个亲兵的保护下,步行几十里地,一个半时辰就到了。正在村口望风的樊帮主的儿子大魁,见熊叔来了,高兴道

  “熊叔,你咋来啦?”

  “看看你爹呀!”

  “去吧!他正打牌呢!咦,就住在前边路北那大宅门哩!”

  熊士鹏把两个亲兵交给大魁。他闯闯几步就进了大宅门里,听到正房传出樊汉江大声喝骂的声音:

  “你们几个王八蛋,存心耍老子是不是?老子是那么好耍的吗!”

  听不到几个挨骂者的回应,只听到樊汉江又逼问道:

  “你们他妈那个‘梆子’的!到底是谁出的这嘎点子?说!”

  就这个时候,熊士鹏进屋了。樊汉江惊讶道:

  “咦,三当家的,你咋来啦!”

  “我早就想来啦!只是摸不到大哥的影儿……”

  “大哥这阵子不是有点腻味么!想找个宝地静静心儿,没想到这几个王八小子,圈哄着我打牌,用他们论流输钱的败局叫我赢钱,我是那‘赢钱就高兴’‘输钱就丧气’的主儿么?完全是拿我当‘小气鬼’ 耍把着玩么!你说我生气不生气呀?”

  “嗨,说来说去,他们是一番好意嘛!用不着生真气哩……”熊士鹏说到这,见闷在旁边的老油头一脸苦像,就开玩笑道:“油头兄,是不是你出了这股坏水呀?”

  老油头这时才敢嘎笑了一下,回应道:

  “没想到想演的好戏搞砸啦!你老弟来得好,下边就该大哥高兴喽!”

  “你们都他妈给我滚,我和士鹏痛快会儿! ”

  4、老油头和窝主兄弟灰溜溜地走了。樊汉江头一句话就问:

  “咦,你三嫂子和小三星说好了放,老磨驴咋还没放呀?”

  “双方定的是从速送回,都得准备一下吧!我估计这两天就会送回来了。”

  “我等着他老磨驴先送呢!”

  “其实我们早送更主动呀!你和刘老磨当着侯委员的面握手言和,侯委员一直盯着你俩的实际行动呢,咱不能落在那刘老磨后边呀!”

  “他侯委员盯老磨驴可以,谁叫他老磨驴进入了共产党的套呀!我们今天仍然是独立的中间派,他共产党还管不着咱嘛!”

  “呀!大哥你头牌打得好,带头支持我参加侯委员办的抗日训练班,这就是积极响应了共产党全民抗日的号召么!侯委员一直表扬你这点哪!你咋有那种算计呢?要这样,你可就把自已打出的好牌给砸啦……”

  “啊,有这么严重?”

  “是呀!你快看看侯委员写给你的信,他专门让我送给你。咱得有个积极的回应呀……”

  熊士鹏忙从兜里掏出信,递给了樊汉江。樊汉江粗粗一看,就有点变貌失色。忙着辨解道:

  “他侯委员说来说去,还是不了解我的心思呀!我这个人一是不愿和仇人刘老磨凑群,二是也不愿和干柴棒子那个老狐狸傍边。侯委员在信中批评我躲躲闪闪,他为啥不主动找我谈谈呢!”

  “大哥原来还吃着‘醋’哪!你要这么埋怨侯委员,可有点冤枉人啦!忘了你在老干柴的船上,侯委员说——‘下船后就跟你见面’的话!你还鼓掌表示了欢迎呢……只是下船后,我就再也摸不到大哥的影儿啦!”

  “咱先不说这个,”樊汉江急着转变话题道:“他侯毅天咋知道我们截了国军押送的宝贝?”

  “这我哪清楚?大哥你干了这么个‘冒死亡危险’的大事,不是小弟埋怨你,你真不该瞒着我呀!”

  “大哥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是有意瞒你哩!总觉得你跟共产党靠得近乎,怕你把情况捅给他们呀……”

  “大哥你猜错了。当初你要跟我说了,我可不是去捅给共产党,而是会苦口劝你,拦你,不让你干这个事呀!如今国难当头,共产党和国民党都停止内战,联手抗日,你咋敢去截抢国军押送的国宝呢!”

  “他国军算啥呀!”樊汉江不以为然道:“当年绿林道截抢皇家的东西不是常有的事么!哼,他侯毅天在信中,竟让我把国宝交给抗日的县政府处理,这不是开玩笑吗?”

  “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呀!侯委员一向办事认真严肃。你要是能做到这点,我想侯委员会夸你保证了国宝的安全,维护了国家利益呢!”

  “哎呀!大哥我可不想要侯委员这样的高帽!这国宝要是倒卖给西洋,咱就发大财啦!够咱吃几辈子的。这事你就别劝了。在这里住几天,好好陪陪我……”

  “哎呀!我哪陪得下去,兄弟我在为大哥‘死到临头’着急呢!”

  “怎么,死到临头?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可你应该知道,历来‘盗抢国宝,卖给洋人’ ,属卖国行为,这要判砍头的大罪呢!”

  “这你就不用担忧啦!蒋介石的党政军都南逃了,谁还能杀老子的头?”

  “哎呀!大哥你真是老糊涂加着老天真呀!今天是共产党和毛主席在领导全民抗日呀!整个华北从村庄到乡县,再到省里,都建立了抗日政府和武装民兵。小日本打击蒋介石像赶鸭子,却唯独害怕这共产党和八路军,你难道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咋没看出来?要不,我能支持你去侯委员办的抗日训练班么!只是,我们这是在国军手里抢夺东西,他八路军就是不愿公开支持,也不该公开反对呀?”

  “大哥,你又说错了。今天咱抢的不是一般物资,而是中华民族的国宝。国宝历来受国家特殊保护。谁盗谁抢也不行,倒卖给洋人更是大罪。如今中国是‘国、共两党停止内战,携手抗日’ 的新形势,你想共产党和八路军能轻饶我们吗?”

  “那侯委员信中还叫我去商量委任抗日职务的事,这又说明了啥?”

  “我想这第一说明,共产党非常重视扩大抗日力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第二么,就是要你把截抢的国宝送交抗日政府处理,对你实行特殊保护。既然上交了政府,保证了国宝的安全,此事就做为维护了国家利益而记入史册和政府档案啦……”

  “叫你这么一说,侯委员的来信对我是一番好意?”

  “是呀!你应该立即行动。不然错走一步,满盘全输,后悔都来不及啦!”

  “那这样子——我叫老油头通知屈盛杰和马四,立即停止和洋人的交易,转送到县抗日政府处理。你陪我立刻去会见侯委员……”

  “这就对啦!”

  午饭后,熊士鹏陪着樊汉江穿过白河桥,向旧镇奔去……

  5、樊汉江,在熊士鹏陪同下,在小白河西畔的旧镇见到了侯毅天。原来他那种躲躲闪闪、保持距离的‘狐狸战术’,一下子变得十分心诚和乖巧。还没坐稳屁户,就开口道:

  “我这个人哪,在黑道上闯了这些年,就像那一个蛋的叫驴——没个‘准’儿。做事全凭一时的‘性’儿。比如你办那抗日训练班,我们三当家的士鹏愿去。我就说‘去吧!国难当头,抗日是头等大事’。 等截了国军押运的这批国宝,我就变成了‘国难’ 哪能 比个人发财更重要!这些日子我没干别的,就是为这些国宝找西洋的买主呀!和意国在咱这里的教堂、当铺几经讨价还价,折腾了好几回才定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士鹏梢来了你的信件。我才悬崖勒马,回到正路上来啦!便马上派出我的军师老油头,去通知二当家屈盛杰和四当家马四,要他们立刻停止和洋人的交易,把国宝转送县抗日政府处理……”

  “你樊先生知错改错这很好啊!我还想再嘱咐一句,你要回去亲自砸实二当家和四当家的,防止他俩发大财心切,背着你去干这卖国的行径!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也没闲住,一直指令刘司令和柴司令四处追踪你的行动哩!”

  “好,好!坚决执行侯委员的命令!我回去就亲自砸实此事。”

  “下边,我发一纸冀中军区武装部的任命通知,委任你樊汉江为熊家坞抗日军司令。这是给你的委任状。”

  樊汉江高兴地起立。他接过委任状没有用武侠之间的“双手抱拳”致意,而是向侯毅天行了军礼。侯毅天郑重回以军礼,然后握手告别。

  6、第二天午后,老油头慌里慌张地回到了小袁庄。一进樊汉江的屋子,正好三当家的熊士鹏也在,就急火火地说:

  “你二位都在,屈盛杰和马四那里有情况呀!”

  “啥情况?”樊汉江盯问道。

  “想不到地紧急呀!我到屈二当家和马四当家那里,郑重传达了你关于‘停止和洋人交易’ ‘立即把全部国宝上交县抗日政府处理’ 的口头通知,他二位都不相信,还骂我是假传圣旨,并把我给关了起来。我是说服了看守我的兄弟,才偷着跑出来的。”

  “啊,竟有这事?你老油头分析一下,他俩为啥要这样干呢?”

  “叫我看,是因为这个交易发财太大了,他俩不愿意舍掉。可又不能直接拒绝你的命令,就只有说我假传圣旨,争取时间完成交易。等生米成饭了,也就只有如此啦!”

  “这么说,我得亲自去啦!”

  “你还得马上去!”熊士鹏急着插话道:“鉴于事情紧急,必须争分夺秒。我建议你带些人,以抗日军司令的名号,随侯委员一同去!”

  “那好!你老油头把队伍组织好。我和士鹏立马去向侯委员报告行动计划!”

  ……

 

  第8集 圣兵护宝 黑当铺开门

  帮伙夺宝 古邑城撕杀

  时间:1937年冬天

  地点:任丘县古邑城

  场景故事链接:

  1、刘老磨司令和军师黑二爷虽然内定了不和樊汉江公开夺宝,在侯委员面前显示了顾全抗日大局的态度。可也提出将盯紧樊汉江向洋人倒卖国宝的问题,表示要坚决维护国宝的安全和国家利益,也得到侯委员的支持和同意。只是,黑二爷几次率队追踪都扑了空。刘司令有点腻味地对黑二爷说:

  “黑丑兄弟,这批国宝要是叫樊秃龙独吞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呀!我做梦都盼着咱能夺回来,哪怕夺回一批也好,交给抗日政府。也算在侯委员那里露了一手。如果能拿到侯委员的奖励就更是锦上添花啦!”

  “我也是这么想呀!不过,也应该看到,正是我们追着樊秃龙的屁户,那老小子才不得不从独吞上让了一步,愿和我们均沾。说真的,这小子真是浑蛋透顶,他要是一开始就这样子,双方快刀斩乱麻地分了,咱们不就都是赢家么!这晚了一步,侯委员发话了,他樊秃龙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我们却登上了‘护宝爱国‘的制高点……”

  “咦,还有没有袖秘捞上一把的小办法呢?”

  刘老磨思哈着提醒黑二爷。黑二爷诡异他一笑道:

  “我倒想到一个小办法,比如,我们以‘护宝’的名义,在樊秃龙那里得手后,来个‘顺手牵羊’……‘ 袖秘’地 留点‘后手’…… ”

  俩人正这么思谋着,傻五跑来报告道:

  “司令,聋掌柜的要见你。”

  “他还是说那点腻味事吧……”

  “就是那事呗!说好了放回龙会长,也总没见到人儿。说杀了那个坏蛋丁处座,也拖拖拉拉地没了讯儿……”

  “那叫他来吧!”刘司令不便推辞,便给黑二爷使个眼色道:“来了,你跟他讲。你说他可能更信服……”

  黑二爷点点头,竟热情地迎了出去,还搀着龙掌柜进来,傻五更乖,忙着斟茶倒水。只听黑二爷变个话口说:

  “龙大哥呀!刘司令本来叫我去看你,说说双方又达成的一个放人协议。这不——正好你老来啦!我告诉你,这回谈得不错。双方议定要用最尊严的礼节从速放人,我们这边要派专车送走。他们那边要用专车送来。樊秃龙那小子终于有了点人性味。他们还对你和龙会长,还有下处座受到的痛苦表示了歉意和补偿。每人要补偿‘袁大头’50元……”

  “这会是真的吗?我可不敢相信姓樊的那个王八蛋!”

  “真的!双方这协议不准变卦,耍由冀中省委侯委员监督执行哩!”

  “什么!侯委员是谁呀?他能管得了那土匪头子?”

  “侯委员是毛主席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冀中省委军事委员。权威很大呢!”

  “咦,我听说共产党是来这里抢地盘的,他们会管这闲事?”

  “你听说的不对。共产党八路军是用真枪实炮,向小日本手里夺取失地、护境安民的。这涉及老百姓安危的大事,当然要管哪!”

  “那孟堂啥时候能送回来?”

  “我想就是这几天吧!”

  “咦,老磨兄弟说杀了那个大坏蛋丁处座,咋又拖下啦?”

  “那是后来我定的!”刘司令忙接过话茬道:“大哥你知道,这丁处座是国军的长官。如今国、共两党‘停止内战,共同抗日’ 了 ,咱对国军长官的处理得慎重呀!再说咧,大哥还应该想到,丁处座在咱对付樊秃龙上还有某种用场呢……”

  说到这里,抗日军的副官刀螂进来了。急着报告:

  “刘司令!东淀抗日军柴司令驾到,要求见你……”

  “你请他稍候,我马上过去接他!”

  刀螂退下了,龙掌柜也知趣地接着告辞。

  2、刘司令和黑二爷对老狐狸干柴棒子突然造访,顿生疑惑,俩人草草耳语了几句,估摸着是和樊汉江倒卖国宝的事有关,就决定将计就计,用回敬老油头的策略对付他……

  这工夫,就见刘司令大步迈着,还没有踏进门房,就双手抱拳大喊着:

  “柴老兄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不怪,不怪,”老干柴也忙着双手抱拳,大板牙一龇,有点讥笑地说:“刘司令,如今你是大忙人喽!”

  “恐怕柴司令也是忙里偷闲吧?是啥风把你给吹来啦……”

  “唉,你问这风么?不怕兄弟担惊,是阎王殿的阴风呀!”

  “瞧你说的,老兄是脚踏东西两淀的龙王,连阎王也得怕几分,还在乎小鬼的把戏么?”

  老干柴一听这话,“嘿嘿” 地笑了:“咱哥俩没说的,彼此彼此呀!”

  刘老磨这时挤出一丝冷笑,左手往里一指,右手挽住老干柴的胳膊,大声呼道:

  “请,请……”

  来到司令部客厅,副官刀螂忙着斟茶递烟,然后默默退下。还是老干柴主动开口道:

  “前两天到樊汉江那里去了一趟,是他特邀我去的。这老家伙最终还是把他‘截抢国宝’的事跟我透了。说你一直猛盯着他的行踪,有几次差点‘鱼死网破’地打起来。他这回还真的退劲了,要我做‘说和人’,双方和解,国宝么,大家均沾……”

  “咋个均沾法?”

  “他正在和西洋人进行着交易。结帐后各得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那个第三者是谁?”

  “你没想到?就是咱家我呀!”

  “你?你好大的胆子呀!堂堂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司令,竟敢去参加这种肮赃的交易?”

  “倒不是我愿意参加。是他樊帮主苦求着我参加呀!说宝贝出境要经过水道,没有我保驾护航,那宝贝连天津都到不了哩……”

  “他樊秃龙真他妈‘猴精’过度啦!他要当初就这么办,那是多好?如今晚了!我已奉了侯委员的命令,盯紧樊汉江的行踪,阻断他同洋人见面的旱道。叫他交易不成呀!”

  “老兄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笨啦?”

  “你有更巧妙的办法吗?”

  “有哇!侯委员也命令我,要我控制北边大清河到天津的水道,叫洋人无法走货。我才不到水边等它呢!要到他们交易的地点侯着,等到他们结账完成那一刻,咱就向洋人发起突然袭击,来个护宝夺宝的歼灭战。接着么,就是咱‘火中取栗’‘顺手牵羊’啦……”

  “老兄那个‘火中取栗’‘顺手牵羊’ 的意思……”

  “这个就不用细说了吧?全在‘意会’ 之中喽!”

  “噢……我明白了。老兄这种从洋人手中夺宝的干法。既是爱国思想的申张,又是正义行动爆发呀!”

  “对。老兄悟得透彻!”

  “这‘火中取栗’‘ 顺手牵羊’…… 应该是咱各得其所啦!”

  俩人说到这里,竟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3、腊月的天儿,冻手冻脚的。今个单五,正值古邑城逢单的大集。

  老话说,“天下大集数古邑!”一大早儿,赶集的百姓,卖货的商家和小贩……都从四面八方涌来,大集的主街巳经热闹开了。在十字街南边一点,有个坐东朝西的大门脸儿,一码卧砖的灰色瓦房,森严而又气派。单是门前的台阶就有九级。正面房顶上树着个黄底黑字的大牌子,上书一个“当” 字,显得特别刺眼。门前空地却是空荡荡地的宽大。一个倒卖红薯的外地商人,第一次来到这里,觉得当铺门前的空地不错,却又不见有人在这里摆摊,就小心地打问对面修钟表的老板:

  “掌柜的好!我是倒卖红薯的外地人,初次来到古邑,想在对面空地摆摊,见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有点疑惑,想问问有啥情况么?”

  “你还是别去那里哟!那地方原来是个古董店,买卖一直不错。几年前不知为啥关门啦!换上了一班西洋大鼻子,就办起了这个‘当’铺。专门典当中国的古董文物。买卖不怎么兴旺。听说他们手里有洋枪洋咆,连官府衙门和巡警都怵三分呢!咱平民百姓更是躲着走啦…… ”

  “谢谢掌柜地热心关照,回头再见!”

  卖红薯的汉子后怕地往前走了。

  4、这时,古邑中心大街南头,突然扬起一片尘土。接着,就传来“哒哒” 地马蹄声。“呀!”人们一下子看到:一辆接一辆——足有十多辆装满货物的马车赶过来啦!逛大集的人们哪见过这么漂亮的大马,拉这么漂亮的车呀!一些跟着大人逛集的孩子竟高兴地跳脚欢呼着:“大马车来了,快来看哟!”等马车来到近前才看清:那赶车和押车的人都怪怪的。他们个个穿着黑袍子,额头上还画着红色的“十”字儿。有知情人小声地说:

  “这不是天主教堂的圣兵吗?他们拉这么多货来,要干啥呢……”

  “咦,这圣兵也怪呢!怎么都是黄模样?而不是白种人呢!”

  “呀,瞧他们腰里鼓鼓地……象是掖着盒子枪呢……”

  马车停在了“当” 铺门口歇脚了。押车的圣兵们两眼不住地东张西望,好象在搜寻着什么……

  这工夫,坐在第三辆车上的押车人,他一个骗腿下了车,快步登上台阶,就用拳头“咚咚” 地砸起当铺的铁门来。稍倾,门里有人出来了。是个鹰钩鼻、蓝眼睛、红头发的大个子白人,少说也有五十岁啦!

  那敲门的圣兵询问道:

  “你可是约翰大老板?”

  “正是。你是屈盛杰先生?”

  “我是。”

  “我等你多时啦!怎么现在才到?”

  “路不好走哇!咦,为了安全,咱必须立刻结算!”

  “那不能急,我们还要验货呢!”

  “验啥货?你难道不信我们?”

  “谈不到信与不信。这历来是交易的程序和规矩!”

  “那你咋个验法?”

  “也不复杂,就是抽样验货!”

  “那你们快验。我们耽误不起呀!”

  5、随后,洋老板就召来了几个洋毛子,手持试金石和放大镜,一车一车地打开车厢,就验起来啦!这时候,东淀抗日军的柴司令,带着几个护兵奔了过来。冲着押车的“圣兵”大喊道:

  “哪个当家的在呀?到古邑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圣兵们一看来者派头不小,忙说:

  “屈二当家和马四当家都来了……”

  有人接着喊:

  “马当家的,有贵客来啦!”

  马四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看清是老狐狸干柴棒子到了。忙结结巴巴地热情道:

  “柴,柴,柴司令,你,你,你咋来了?”

  “我能不来么!受樊帮主之托,我给你们打着外围,劝着刘司令网开了一面,你们就是不化成‘圣兵’ ,也能顺利来到古邑嘛!”

  “我,我,我听大哥说了,都,都,都靠你从中说和呢!”

  “咦,这货物结账咋定的呀?”

  “一,一,一会儿,二当家的出来,就,就,就知道啦!”

  ……

  马四和老干柴拉着话儿,没注意洋人验货并不慢,已经回去向约翰大老板复命去了。又一会儿,二当家的屈盛杰大步流星地出来,后边跟着十几个持冲锋枪的洋人。马四忙凑上去说:

  “柴司令迎过来了,你快见个礼吧!”

  “谢谢柴司令的苦心关怀!”屈盛杰迎过去双手抱拳,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容后我们当倾情答谢!”

  “我惦记的是你那结账的事,知道吗?”

  “已经结完了。一个亿,人家给咱开了一张银票……”

  “这走货有变动吗?”

  “有。不走水道啦!走津保公路。放到天津附近的唐关屯火车站仓库,那里有他们的盟国日本皇军保护……”

  “‘妈拉个梆子’的!这西洋人都他妈是‘变色龙’。它开始拐着弯地求我在大清河给它护航。不跟老子言一声就变了。看我对咕他一下。咦,屈二当家的,你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下边就是我的事啦!”

  柴司令说到这,跟身边的护兵头儿咬了咬耳朵。就见那护兵头儿,马上掏出腰间的红绸子晃荡着,冲到街上大喊道:

  “弟兄们!柴司令有令:第一梯队上,先吃掉带冲锋枪的洋毛子,把货车赶到五官淀的保龙仓;第二梯队立刻包围当铺,把窝里的洋人全部消灭!”

  隐藏在赶集人群中的东淀抗日军们,个个手持“20响” 的“大镜面” ,像猛虎一样冲到洋毛子跟前,只一个巧秒点射,十几个洋毛子还没闹清是咋回事,就恼袋开花亘屁啦!不过,这漂亮的一手,也伤及了几个化妆为“圣兵” 的樊营兄弟。第二梯队冲到当铺门前,硬是踹不开那结实的铁门,急得没法。这时房顶上警戒的洋毛子,发现情况不妙,就“哒哒哒”动起机关枪了。使得赶集的百姓和抗日军战土受到不小伤亡……

  这工夫,旧镇刘老磨的抗日军也赶来了。他这次出征竟有夫人王玉格陪同。此时的王女士飒爽英姿,一派女兵打扮。手中握着的左轮手枪,更是令人惊羡。刘司令见当铺房顶上的机枪很厉害,他命令投弹手从侧面迂迥过去,用手榴弹把机枪手炸死。然后才率队冲到老干柴身后。见他正命令十几辆货车往南跑,很生气。就大喊道:

  “柴司令,你不能把‘羊’都牵走呀!”

  “呀,你刘司令咋这么晚才来呀!这样吧,我叫弟兄们给你甩下几辆!”

  “我来得不算晚呀!房顶上那几挺洋人的机枪,你看到了,那是我们灭掉的呢!”

  “咱哥俩就别‘清算账’啦!我让弟兄们给你留下几辆。”

  “那要大面上过得去才行!”

  俩人正这么讨价还价地喊着,空中“嗡嗡” 地传来飞机声。人们大多没见过飞机呀!等飞机来到近空才看清是个嘛模样。人们惊叫着:

  “呀,像个大蜻蜓呢!”

  “是灰色的……”

  “有好几架哟!”

  “咦,那身上印着日本的膏药旗呢!”

  “哎哟——飞机俯冲下来啦!能看清驾驶员的模样……”

  等飞机上的机关炮“咚咚咚” 一响,人们才知道这轰炸地厉害。到处是火焰四射,人死马翻。当铺周围更是变成了火海。不一会儿,当铺瘫塌,竟变成了一片废墟……

  6、就在这个时候,根据刘老磨和柴志琢的情报,侯毅天从人民自卫

  军调了两个营的队伍,同樊汉江、熊士鹏的人马一起,也向东北方向四十里的古邑城奔来。当他们临近古邑地城南郊时,正碰上柴司令和刘司令的人马,赶着从洋人手里缴获的装宝货车,迎头走来。侯毅天急问道:

  “你们这是咋回事?”

  柴司令首先斗志昂扬地回答:

  “报告侯委员:刚才樊帮主的人马和意国人的当铺完成了出卖国宝的交易,我和刘司令抄了意国人的后路,打了个歼灭战,把国宝又夺回来了,正往县抗日政府送呀!还有一个重大情况,刚才小日本的四架飞机,轰炸了古邑城。老百姓死伤不少,我们也有一些伤亡。抗日军留下了部分战士,正帮助古邑镇抗日政府,救助安置那些蒙受灾难的居民……”

  “啊,好啊!你们终于保住了国宝的安全,谢谢你们呀!其他情况容后汇总。我们现在先去救助受难的同胞……”

  樊汉江带的人马,虽说举着熊家坞抗日军的红旗,又跟着侯委员赶来,心里很高兴。可一听柴司令报告的情况,樊司令的心一下子象是“堵” 住了。他急想了一下,跟侯委员耳语道:

  “看来,我们后院出现了严重情况,我和士鹏必须马上赶回去处理。希望能得到侯委员的嘱咐和指示……”

  “我的意见是这样:希望你们一要警觉,二要稳健。主要是搞清楚发生问题的来龙去脉,妥善处理。确保事态不要扩大,明白吗?”

  “明白!”

  樊汉江和熊士鹏急着带队,转身向小袁庄奔去……

  7、侯毅天率队进了古邑镇,八路军战士立马投入灭火和伤员的抢救。正忙活指挥工作的抗日镇长边文,紧紧握住侯委员的手说:

  “笫一次遭遇日寇的轰炸灾难呀!子弟兵闻风而至,我塌实多啦!县抗日政府龙虎副县长带工作组也进村了。咱先说说大概情况……”

  “我最惦记的是伤亡情况……”侯毅天急着问

  “有个初步的统计,抗日军伤15人,牺牲8人。百姓伤40人,死亡20人……房屋倒塌不少,还没来得及统计。意国开办的那个黑当铺,面积较大,竞全部炸成了废墟……”

  边文镇长正说着,龙虎副县长也进来啦!侯委员一见龙大爹,紧握住他的手说:

  “其实,我想到了你一定会来的!”

  “你能掐会算?”

  “那倒不是。我想,那个国宝被土匪截走的大事,你一直惦着,因为它牵涉到意国在古邑开办的当铺,再加上这日寇轰炸古邑的事,你一定会更多一个关注啦…”

  “嘿,你说得不错!我一进村就打问那个‘黑当铺’咋样了?人们都说炸平了。它的15个警卫都被抗日军击毙,刚盗取的中国国宝,还没有转运,就被我抗日军缴获。我太高兴啦!你知道,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屠杀中国人民,就有意国这个刽子手呀!咦,事情也真够怪异的。它如今竟叫自己的盟国小日本给炸飞了,这不就应了‘天作孽犹可救,人作孽不可活’ 的老话么!”

  边文镇长跟着补充道:“老百姓都要求清理黑当铺的院子呢!说意国人盗取了流落民间的许多宝物,还暗杀过许多人……”

  “是要仔细清理一下呀!还要给县抗日政府写个详细报告。咦,边镇长你先忙你那指挥工作去,我和龙副县长谈点别的事……”

  边镇长告退,侯委员对龙虎小声道:

  “小熊对樊汉江的教育推动工作相当不错。樊汉江亲自找我做了捡讨,详细交待了和古邑黑当铺倒卖国宝的交易过程,并保证立刻停止交易,把国宝送交县抗日政府处理。但是,他的二当家屈盛杰和四当家马四,拒绝了樊汉江的命令,硬是背着樊汉江和黑当铺达成了交易,拿走了黑当铺开出的银票。樊汉江把这个‘事变’称做‘后院起火’ ,正在处理此事。我希望他们稳健行事,防止事态扩大。希望你帮助指导一下。咦,樊汉江因为态度较好,为团结抗日起见,冀中军区武装部给樊发了‘熊家坞抗日军司令的委任状’ 。到此,任(丘)文(安)大(城)三大土匪团伙的收编改造工作,算是完成了笫一步。后边更艰巨的改造工作就开始了。对此,冀中省委军委希望我们向党交出比较好的答卷呀……”

  “那咱就再接再力!”

  第9集 古邑夺宝战 两军得胜留后手

  雪天破铁路 柴军无故缺了席

  时间:1937年冬天

  地点:古邑镇、保定郊外

  场景故事链接:

  1、古邑镇斗洋人,新组建的两支抗日军打了个漂亮仗。侯委员和龙副县长都很高兴。这时候,刘司令的夫人王玉格却用书信形式写了一个给侯委员的紧悉《报告》,并亲自送到侯委员手上。《报告》说:

  侯毅天同志见字如面:

  这次抗日军向详人手里“夺宝”的战斗打得不错。可也隐藏了一个不容忽视的严重问题:即柴司令和刘司令在上缴的国宝中都给自己留了一定的“后手” 。柴司令上缴了四车,自己暗留了两车。刘司令上缴了四车,自已也暗留了两车。我向刘司令提出了严肃批评,要求他知错并立刻改正,他没有接受。只得报告组织加以干予。另外,我专门会见了国军留下来的丁处座,他向我拉了个国宝的清单:计金佛像和金香炉12车。另有“袁大头2车”“ 枪支弹药”1车。这说明,樊司令那里还暗留着两车“袁大头” 和一辆军火车 , 应一并适当解决为好。顺至冬安!

  王玉格奉上

  民国27年腊月初六

  看完《报告》,侯毅天不由得凝思了一下,说道:

  “玉格同志,你这个《报告》来得很及时也很重要。我想听听你的定位分析和刘司令的具体想法……”

  “我的定位分析么,是这样:他们从黑道上刚刚走向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的光明大道。过去这十几年形成的黑道模式,比如,喜欢‘用大王权威决定一切’,‘ 团伙发大财是终身目标’…… 这些恶劣的习性,不会一下子就改掉的,它会在某种条件下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刘司令就公开跟我辩解说:‘我们这是从洋人手里夺过来的国宝,做为胜利者,我们把大头上交政府,小头儿留为己用,这很正常么,没啥不可以么!’这说明,他们对抗日队伍‘一切缴获要上交’ 的规定和纪律 还很生疏呀!因此,要教育提高和彻底改造这些人” ,我们需要有两种准备:一是得保持巨大的耐心和韧劲,不要有速成和一僦而就的想法。相信经过长期的教育和改造,他们中的多数人会有奋发向上的可喜变化的;二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相信也一定会有少数不可救药者,在某种情况下会走向反动……”

  “我同意你的分析定位。因此,这解决的路径么,我就想,不用急躁的强制命令的办法。要严正地把问题摆到桌面上,用讨论的办法,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办法。一句话,要用自我教育、提高认识的办法,来达到解决问题的目的。”

  “这个法儿很好。我还有个建议,三支抗日军,每支可来二至三人,用座谈的形式,畅所欲言,使民主的气氛更浓一些,叫这些当大王成了习惯的帮主们受到一定的震动……”

  “咱就这么办!座谈会就定在这旧镇喜来顺客栈召开。由我亲自主持。”

  2、腊月初八这天,天气很晴朗。三支抗日军的与会者都到了。这一天还有件令人高兴的事:刘司令这里,用专车把关着的樊司令的三姨太和小儿子三星,送到熊家坞去了。樊司令那边,也用专车把关着的龙孟堂会长送回了旧镇。这件得人心的好事,虽然办得拖踏了些,但最终在精神安慰上却有了一些人道主义的宝贵表现。侯委员在开场白中不失时机的首先表彰了这件事。他说:

  “我先说个题外的好事情吧!樊司令的三位夫人和他的小儿子三星儿,在刘司令这里‘呆’了这么一段,吃的住的都不错么,在院里活动也很自由;龙掌柜的和龙会长在樊司令那里,生活待遇虽然差些,但樊司令对此表示了诚恳地歉意,并在精神安慰上做了相当的抚慰和补偿。应该说,这都是文明进步的可贵表现,为抗日队伍的精诚团结创造了良好气氛呀!我请大家为刘司令和樊司令鼓鼓掌!【这里要显示掌声画面】下边咱书归正传。说说今天座谈会的主题,我想应该是这么两句话,叫作《弃旧图新,迎接全民抗日的大时代!》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但要遵守一条规定,自己的事情自己讲,不能搞互相攻击。如果你们同意我讲的这个主题和规定,也请大家用鼓掌表态!【这里要显示鼓掌画面】”

  掌声过后,座谈会开始了。王玉格首先举起手来,侯毅天就这个机会,招呼道:

  “同志们!我来介绍一下,王玉格同志是刘老磨司令的夫人,她曾是两年前著名的北平‘12.9学生爱国抗日运动’ 的领头者之一。昨天,冀中军区武装部任命她为旧镇抗日军政治处主任,是咱新组建的三支抗日军中唯一的一位女性领导同志,请大家认识一下。”

  王玉格忙着起身,向在座的同志致以军礼。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王玉格接着用一口北京味儿发言道:

  “我是一个刚刚拿起枪抗日的女战士。可能大家更关注我的是,一个‘知识型’的女孩,咋嫁给了一个动刀舞枪的武夫?其时在那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的 封建婚姻时代,我和老磨先生还是有一定的相通之处的。我佩服他这个绿林好汉,赞成他的‘打富济贫’ 的宗旨。他开明地支持我完成大学学业,做他的助手和军师。虽然我们之间也不总是那么一致,但双方能平等相待,对分岐的事情都同意让实践做出评判,相处得还不错的。比如,民国26年日寇发动侵华的‘七. 七事变’ ,侯委员代表共产党的冀中省委军委,来到任丘县,号召绿林帮伙‘调转枪口,投入全民抗日的战争’ ,我就跟老刘说:‘共产党就是了不起,蒋介石的党政军都南逃啦!毛主席却命令八路军挺进敌后,发动全民抗日的人民战争。我看这个全民抗日大时代,也给你开创了一个从绿林道走向正大光明之路的绝好机会呀!’老刘完全同意我的看法,他立刻就去找侯委员响应啦!所以。我非常欣赏侯委员刚才提出的——‘弃旧图新,迎接全民抗日的大时代’ 这个座谈会主题。说到‘弃旧图新’,我看在坐的不一定都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呀!比如,前天,我们在古邑镇斗洋人,取得护宝和夺宝的胜利后,刘司令在向县抗日政府上缴宝物时,只交了四车,却暗暗地给抗日军留下了两车。我发现后当即提出反对意见。老刘却认为处理胜利品,大头交给了上级,下级留个小头是正常的惯例。我则认为,共产党建军有个‘一切缴获要归公’ 的铁律,如果确实需要给下边留一些,那也必须由上级做出决定。更别说,这个胜利品属于国宝,历来不准下边保藏,必须如数上交呀!诸位想想看,如今咱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了,原来那些旧习俗是不是要改掉呀?除了这样的旧俗,还有‘山寨大王决定一切,缺乏民主商量’ 的旧俗,‘遇见争议,动辄刀枪相见’ 的旧俗……是不是都要自觉地改掉呀?我建议诸位讨论一番,提高思想,统一认识呀……”

  侯委员听到这里,高兴地点评道:

  “玉格同志讲得很好。中国有句古话,叫‘巾帼不让须眉’ !意思是说 ,‘女人并不比男人差’。在座的好汉爷们,应该好好琢磨玉格同志的意见,展开一番讨论。”

  这时候,刘司令举手了。侯委员主持道:

  “刘司令请讲!”

  “我接着王玉格同志的话口,讲点自己的活思想吧!开始,我曾经想到要全部上交国宝。后来就冒出个小心眼,我们斗洋人,打了一个护宝夺宝的漂亮仗,上级应该重奖我们呀!可又嘀咕上级会不会重奖我们呢……这时就又冒出了个‘鬼招儿’:干脆留点‘后手’ ,如果上边发觉了,就说是为了弥补军需的不足……实际上,说一千道一万,满脑子算计的是团伙的私利。没有‘交获归公’ 的想法呀! 玉格同志批评我时,我说不出这过硬的理由,只得讲‘得了胜利品,大头上交,留点小头自用这可以理解嘛’ !今天咱把这件大事摆上了桌面,‘一切缴获要归公’ 的自觉性就奠定啦!今后咱一定要叫响‘一切缴获要归公’的铁律呀!我呢,收回自己的‘鬼招’ 儿,向玉格同志诚恳认错,立刻改正。明天就把留下的两车国宝,送到抗日政府去……”

  侯委员见刘司令讲得很诚恳,大加表扬道:

  “刘司令敢于把自己的思想过程摆在桌面上,做出解剖性的自我批评。应该说这是一种很郑重很负责的政治态度。希望大家都用这种郑重负责的政洽态度来要求自己的行动……下边哪位讲?”

  东淀抗日军司令柴志琢举起手来。侯委员主持道:

  “柴司令请讲!”

  “实际上,在对待国宝上交的问题上,我和刘司令犯了同样的‘私利当头’的错误。也暗暗留下了两车国宝呢……”柴司令说到这里,又进一步引伸道:“要论起这错误的程度,我比刘司令更严重呀!人家刘司令开始是要全部上交国宝的。是我鼓捣他要留点‘后手’ 的呢!还举了樊司令的例子教育他。说樊司令就是同意了把国宝上缴政府,还是暗留了两车‘袁大头’ 么 ,我俩为啥犯傻呀!就这么着,刘司令被我拉下水啦!现在,我当面向刘司令道歉,并保证明天把留下的两车国宝送交任丘县抗日政府!”

  侯委员听到柴司令的检讨,高兴而又风趣地说:

  “没想到这国宝上交‘留后手’ 的‘歪点子’,竟是咱柴司令出的呀!今天柴司令主动把自己的‘歪点子’端出来,我认为这是一种开诚布公、自我纠错的政治勇气,值得称赞呀!请大家为柴司令鼓掌!”

  樊司令见刘、柴俩司令主动检讨认错,受到侯委员的热情表彰和肯定,早有点坐不住啦!他在大家鼓掌之后,忙着举手站起来!侯委员也忙着招手道:

  “樊司令,请坐下讲!”

  “其实,要说起这‘耍心眼,谋横财’,我犯的错误要比刘、柴俩位更大呀!

  樊司令说到这里,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接着非常沉痛地说:“我当时鬼迷心窍,竟认为这批宝贝倒卖出去,会够我樊氏家族享用几辈子呀!更不应该的是,我竟多次跑到意国教堂联系,迫不及待地要卖给西洋人。侯委员发现后,给我写信发出严肃地警示,我还不以为然,不思悔改。多亏了我的三当家的熊士鹏,咬定钢牙地苦劝硬拦,把问题提到了是爱国还是卖国的高度,并警告我,如果一意孤行就要判砍头的大罪,我才悬崖勒马,立马命令我的军师老油头,通知正在外地和洋人进行交易的二当家的屈盛杰和四当家的马四。停止一切交易活动,并转而把全部国宝上交任丘县抗日政府处理。不幸的是,屈盛杰和马四鬼迷心窍,竟诬称老油头是假传圣旨,还把他给关了起来。他俩正是就这个空子,在腊月初五上午,和洋人达成了交易,铸成了卖国的大罪。虽说铸成大罪发生在抗拒了我的命令之后,但要论起对这件事的初起谋划,我是要负笫一位的重大责任的。因此,第一个要处分的应该是我呀!在这里,我愿意接受上级的任何处份。另外有两件事需要和大家交待一下:一是刚才柴司令提到的三车‘袁大头’ ,被国军溃兵抢了一车,另外两车原封未动地存在我们手下,如何处理,愿听政府和上级的指令。另一件事是,屈盛杰和马四抗拒我的命令,与洋人达成交易,构成了卖国罪行。我们已经把他俩关进了警闭室,一亿元的银票已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如何进一步处理愿听上级的指令。”

  樊司令的发言,侯委员也给了比较全面的评价。他说:

  “其实,樊司令是支持抗日战争比较早的一位呀!我们办的第一期抗日训练班,就有他三当家的熊士鹏参加嘛!他加入抗日军的序列为啥晚了一些呢?刚才他讲了,就是叫截抢国军押运的国宝给迷住了么!幸运的是,他这个惊天的教训,在最后的时刻还是猛醒啦!刚才,他讲了对两车‘袁大头’ 和一亿元银票的处置,我认为是相当得体的。我想加的一句话是,樊司令己就倒卖国宝承担了第一位的责任,对屈盛杰和马四就不要重处了,要他们戴罪立功,为抗日斗争做出战绩呀!”

  这时,熊士鹏举起手来。侯委员主持道:

  “小熊同志请讲!”

  “我有幸参加了侯委员主办的第一期抗日训练班,又有幸参加了侯委员主持的这个座谈会,觉得很受教育。我认为,座谈会上倡导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教育方法,对在坐的诸位抗日司令非常重要。因为在过去十多年的岁月里,几位司令做为当年的山寨大王,出言就相当圣旨,根本没有民主讨论这一说呀!更不知道批评和自我批评为何物。今天当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司令,要想打胜仗,就得从头学习共产党的优良传统呢!大家可以想想看,蒋介石国民党的军队为啥一败涂地呀?他就是山寨王那一套么!如今小日本不把蒋介石的几百万军队放在眼里,最怕这只有几万人的八路军呢?就是因为共产党有一条依靠群众的路线,有一个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教育方法。你瞧瞧这才几个月哟,一个全民抗日的热潮就掀起来啦!从乡镇到区县,到处都是武委会,青抗先,妇救会,儿童团……日本鬼子只能在大城市和农村据点里窝着,他要出来就可能倒在半路上呀!我今天就是讲讲自已学习的这么一点粗浅感想,如果有哪儿不对,希望大家批评指正……”

  嘿,熊士鹏的发言还真是震动了三位抗日司令。他们带头鼓起了欢迎的掌声。

  “还有哪位发言?”侯委员争求道。见没有人再举手,他说:

  “我总结几句吧!今天咱这个座谈会开得很好。同志们畅所欲言,第一次用自我教育的批评和自我批评,总结成绩,批评缺点和错误。这个头开得不错呀!共产党从建觉以来,就是用这这个推动思想进步的武器来提高自已和壮大自己的。以后,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个武器是要经常使用的。包括我批评你们,也包括你们批评我。批评的方式,有时温柔规劝,有时则严肃认真,不留情面。但目的都是与人为善,治病救人。以后我们要进入联合实战阶段了。毛主席教导我们,‘要从战争中学习战争’ 不断提高自己的作战本领。目前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主要采取的是游击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目的是保存实力,消灭敌人,积小胜为大胜。希望大家各显神通,创造奇迹。回去后,要发动战士讨论,做好打仗的各种准备。今天中午,刘司令请客欢迎人家,诸位准备入席吧!”

  3、这些天,老天爷好象没好气儿。三天两头总是阴沉着脸,闹得想晒晒太阳的人们都很憋气。不过,进入腊月下旬了,正是迎新春的热闹轮儿,人们又是扫房子,又是杀猪宰羊、蒸镘头、炖肉儿……忙得可是不亦乐乎!东淀抗日军柴司令见小日本占了保定,一个点的往南攻,并没有四面出击的势头,便开了一张自己的新历法,要给弟兄们放五天春节假。规定留在军部东淀口村过年的,每人发一万元的红包。回老家过年的发五斤点心,二十斤猪肉,外加一锅刚出笼的白馒头。弟兄们从来都没享受过这么高级的照顾,都乐得合不上嘴啦!只是老天爷不作美,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竟飞起漫天的大雪来……

  柴司令的小儿子杠头,十三岁了,正是喜玩爱闹的劲儿。他可不怕这漫天飞舞的大雪,叫上干娘家的小玩伴大拿,就一溜小跑着到司令部来玩了。一看战士们正大兜子二囊子的分东西,就眼馋地找爹闹起来啦:

  “爹,你们又分点心又分猪肉,俺俩也得闹一份!”

  “咦,你俩别闹这个,爹想着你俩哩!呀,天这么冷,杠头你咋剔成光头啦!”

  “人说‘正月里剔头死舅舅’。干娘见我头发长了,就,就提前给我剔光啦!”

  “你干娘那是瞎说八道!没那回事。再说你也没舅舅呀!”

  “我为啥没舅舅呀?人家大拿有仨舅呢!”

  “你没有就是没有!老天爷都说不清这个,你小儿刨啥根呀?”

  “那俺不刨根了。你快说说咋想着俺们呀!给啥好东西呢?”

  “我给你俩发大把的压岁钱哪!你俩想买啥就买啥嘛……”

  “压岁钱?俺俩早等不及啦,你现在就发!”

  “那不行。得到大年初一,你俩给老子磕了头才能发呢!”

  “真是……扫兴!”

  杠头一甩性子,拉一下大拿,一蹿一蹦地到街上滚雪球去了……

  4、这天快到晌午了,一个骑黄膘大马的红脸小战士,飞也似地来到了东淀抗日军司令部,说是要见柴司令。站岗的小兵忙把马疆绳缆过来,拴到大门旁边的槐村上。接着又把红脸小战士领进了门房,就大步流星地向柴司令报告去了。

  “司令,总部来人啦!骑黄膘大马,说找你……”

  “在哪儿呐?”

  “在门房等着呢!”

  “真是……快请进来呀!”柴司令忙着抓过自己的貂皮帽戴上,小声儿说:“你不知道哇!小兄弟,这逢年过节的,上级来常要慰问点钱呢……”

  等柴司令来到门房,只见他大板牙一龇,哈哈地笑着,紧握住红脸小战士的手

  热情道:

  “还是八路好啊!大雪天跑这么远来慰问我们,真是辛苦了,受累了……”

  “柴司令,我不是来慰问哟!是奉了侯委员的指示来给你送信的。”

  “送信的?啥信呀!快给我看看……”

  红脸小战士动作好快。抽手就从挎包里把信取了出来,递给了柴司令。柴司令细心地看着,干瘦的额头立马抽动了一下,好像有啥揪心的事。等看完了,又突然敞快地说:

  “到饭时啦!小兄弟,咱先吃饭吧!”

  “呀,你还是先给侯委员回个信吧!俺得带着马上赶回去呢……”

  “不用急,误不了事……”

  柴司令说着,竟搂着小战士的膀子往前走。小战士只得用恳切地语气说:

  “柴司令,实在不行呀!俺必须得回去……”

  “嗨,不就是吃顿饭的工夫么?你是不是瞧不起大哥呀!”

  “哪能呢!大哥这么重感情,看得起小弟,我好感动呢!”

  “这不就得啦!吃了饭再走。”

  ……

  5、老话说,“雨有车轮雨,雪有车轮雪”。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整个地面成了白花花的世界,积雪足有三寸厚。到腊月29这天,东淀还下着,西淀却停了。气候尽管如此恶劣,侯委员为了测试一下三支抗日军的作战能力,决定腊月29日这天下午四时,到保定郊外的沙土岗集合,搞一次破坏铁路的战斗。如果碰上敌人的运兵车,也可以来个破袭战,杀伤一批敌人,然后迅速撤出战斗。为此。侯委员亲自给刘老磨、樊汉江和柴志琢写信下达了命令。接着,他亲率一个连的人民自卫军,做为前导和榜样,踏着三寸厚的积雪,在下午四时前赶到了沙土岗。随后,旧镇抗日军在刘司令和王玉格主任的率领下,首先到达,受到人民自卫军王连长的热烈欢迎。只是东淀柴部和熊家坞樊部抗日军还是没到,侯毅天着实有点生气。他决定下午五时再不到,干脆就不等了。嘿,这时候,有一溜马车,从东往西赶来,上面坐满了人,巳经从津保公路下道了,头车还举着一面迎风抖动的大红旗……侯毅天命令王连长带一个班去接应。没想到马车那举红旗的汉子发现后,竟一个左右摆动的旗语,车马停住了。满车的人都掏枪下车,伏在车下,进入临战状态。这时就见那举旗的汉子大喊道:

  “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请回答!”

  “我们是八路军属下的人民自卫军。你们是哪一部分呀?”

  “我们是熊家坞樊部抗日军!”

  “欢迎你们呀!”

  王连长说着,跑步前进。熊士鹏也迎上去敬礼,并自报身份:

  “我是领队熊士鹏。”

  “你的名字已经熟悉。我是自卫军连长王猛。咱走吧!侯委员正等着我们哩……”

  这时,熊士鹏一声命令:“全体整队,随王连长前进!”

  来到侯委员面前,侯委员对熊士鹏迟到仍然窝着火,就训斥道:

  “你小熊怎么搞的?竞迟到一小时……”

  “我那边大雪一直下着,路实在太难走哇……”

  “行军作战,还雇啥车呀?你这不是自找累坠么!”

  “这车哪是雇的呀,都是截获的国军那运宝车呢……我们心思着得了胜利品,这车还真用得着哩!”

  “行了行了!你们就是不愿下步走!快把车赶到附近村里暂存一下。下边由王连长讲讲今晚的作战安排。”

  刘司令看到侯委员批评熊士鹏,心里为自已提前到达很自豪。可一看人民自卫军的整装军容,又有点傻眼,就小声和熊士鹏说:

  “熊老弟,咱虽然是抗日军了,跟八路军的人民自卫军比,还差得很远呀!你瞧人家身上那几大件,七斤半重的步枪,沉甸甸的子弹袋,五颗手榴弹,外加一个短把的小铁锨儿,那是多大的负重呀!我们不就是一把盒子枪么!”

  “我想咱很快也会向他们看齐的。眼下咱也有自己的长项,盒子枪打得准呀!打近仗,咱能一个点射毙一个,他八路军还是差点吧……”

  “别说啦!侯委员要讲话了……”

  只见侯委员招招手道:

  “我们这次联合作战,根据吕正操司令员和孟庆山副司令员的指示,主要是破坏铁路,阻断日寇的运输线。但也不排除短兵相接的战斗。因为破路没有经验,需要在实践中摸索。下边请王连长具体讲讲,请大家欢迎!”

  掌声过后,王连长向大家行过军礼,声音宏亮地说:

  “我们也是笫一次参加破路。这铁路的基础是很坚硬的。除了铁轨、石子,就是枕木。要破坏它只能用大炮。而我们手里这把小铁锨和你们带来的铁镐,可能只有小用没有大用。现在,我们想了个笨办法,就是用锨镐刨出个不太大的坑儿,里边放上‘十颗手榴弹一组’的‘集束手榴弹’, 它的爆炸威力可以炸断或拱起铁轨和枕木,火车就无法通行了。如果碰上运兵车,我们只能用突袭的办法,占领有利地形,用步枪和手榴弹杀它一批,就撤出战斗。抗日军的同志点击准确率很高,可以点射火车头的灯光和司机。但要注意,是小日本司机就击毙。如果是中国司机只可以击伤他。因为中国人可能是被逼上岗的。我就讲这么多吧!”

  6、王连长部署后,三支队伍跑步前进,向铁路的道叉口附近奔去。奇怪,一路上静悄悄的。除了东北风呼啸,地上的浮雪飞舞,打得人们的脸生疼,竞连敌人巡逻队的影子也没有。等冲上象大堤一样的路基,拉开几十米的矩离,分成十来个小组作业,才发现铁锨、钢镐碰上密集的石子,只可以击出个小小的火花,简直没多大的效力。咋办呀?只得照王连长的笨办法了。便集中力量,轮番上阵,用“蚂蚁啃骨头”的的韧力,在密集的石子中终于刨出了一个能放十颗集束手榴弹的坑儿。然后把弹弦拉长,再用土盖好集束手榴弹,就单等着火车通过时拉弦啦……

  刘司令和熊领队也不忘发挥自己的长项,他俩各选了几个神枪手,伏在路两边,专盯着点击火车头的灯光和司机……

  真是工夫不负有心人呀!先是北面有一辆火车来了。那强大耀眼的光束和“咕咚咕咚”震耳的马达声,刺击着战士们的眼球和耳膜。这时,大家磨拳檫掌,倒觉得趴在路边打伏击和迎头点击火车头, 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呢……

  王连长还是多少有点嘀咕,心里说:“十颗集束手榴弹的威力,到底能破破坏到何种程度呢?就看这一次的实验啦……”火车近了,犹如闪电。战士手中的弹弦也适时拉响。“轰隆!轰隆!轰隆……火车被强大的爆炸声震得一颤,飞奔的惯性竟一流歪斜地停了下来。这下神枪手们可得手啦!“当当当” 几个点击,日军司机被击毙。灯光被击灭……

  这是一辆敌人的运兵车。敌人发现被八路军爆破阻击,只是从铁皮车厢的枪眼胡乱向两边扫射,八路军的战士们也只是迷惑性的稍事反击,便遵令撤出了战斗

  几个神枪手发现,用这种“点击火车司机和灯光”的办法,对破坏敌人的交通来得既隐蔽,又快捷有效,竟打上瘾啦!他们没有遵令撤走,相约又去盯视有没有南来的火车,再干它一家伙!嘿,还真有一辆南来的火车大老远的露头啦!几个神枪手悄悄趴在路基两边,等到大约一百米的矩离,便都迎头蹿上去,只一个连珠点射,“当当当……”日军司机被击毙,火车灯光也被打灭啦……

  这是一辆日军的运粮车。几个神枪手撬开看了看,都是装的南方大米。跑回去就向侯委员报告:

  “我们又破掉了一辆鬼子的运粮车,全是装的南方大米。就是有一个后悔,咱没跟当地民兵连手哪!要是再连上老百姓,你说每人扛上一麻袋大米,那对咱抗日的支持是多大呀!”

  “你们几位搂草打免子,又捎上了一手,干得很妙呀!刚才提的建议也很好。下次在发动民兵和群众的配合上,咱要补上这一课!”

  这次破路战斗打得很漂亮。自卫军和抗日军无一伤亡。却达到了破坏敌人交通和打死两名日军司机的目的。同时,还创造了用集束手榴弹炸翻铁轨及点击火车司机和灯光的经验。向吕司令员和孟副司令员汇报后,受到两位首长的表扬。

  第10集 洋教父欲找后账未得手 却得樊部心中意

  柴司令违规抗令有暗谱 总部发出硬招数

  时间:1938年正月

  地点:1、熊家坞抗日军司令部

  2、旧镇龙大爹家中

  场景故事链接:

  1、说话就到了大年初一,家家要起早吃饺子。刚刚当上了熊家坞抗日军司令的樊汉江,这位硬牌的一家之主,却根本不顾这个铁打不变的老风俗,还在三姨太屋里睡大觉。大婆樊姜氏心里不高兴,也憋不住了,他就鼓动着小三星儿放鞭炮,想震醒老头子和三姨太。见鞭炮再响也惊不动老头子,就轻轻“啪啪”地敲了几下门儿,小声道:

  “他爹,该起床了!初一的饺子下锅啦……”

  “穷喊啥?惊了老子的黎明觉!”

  “还啥黎明觉呀!”三姨太也不高兴地说话啦:“奴家正做着咱俩的美梦,也给搅断啦!”

  “那你去看看。一会儿,初一的饺子咱俩单吃!”

  “他爹,单吃不好呀!”樊姜氏大喊道:“一家子团圆吃饺子才吉利呢!”

  “你他妈哪来的那么多穷道道!去,去,去……”

  樊姜氏转身无奈地走了。嘿,她正和大步流星进来的老油头碰上了头儿。只见老油头小声地问:

  “大哥呢?”

  “刚叫起来,快去吧!”

  这老油头特熟悉大哥的脾气秉性。他轻轻地敲着大哥的门,小声道:

  “大哥,大哥,起来了吗?我是油头!”

  “起来了。油头,进来吧!有啥大事么?”

  “有。查理神父来啦!正在司令部门房坐着,说是给你拜年,我看他是来‘找后账’的……”

  “他找啥后账呀?我们的账还没跟他算哪!”

  “他那个当铺死了十几个人,那么多古董宝物打了水漂,账上还挂着给咱的5000万定金,他找不到国民党政府,就得找咱算账呀!”

  “哪他拖拖拉拉搞小动作,误过了最好的时机,不光宝贝落到了共产党手里,咱还死了好几个兄弟,这个账啥算?这样吧——先晾他一下。你就说我正接待重要客人,请他稍候。你和马四咋对付就见机行事吧!”

  老油头大步流星地去了。一见查理就说:

  “樊司令正接待一位重要客人,请你稍候。咱先和四当家的坐会吧!”

  “啊?”查理震惊道:“你们樊帮主成了‘司令’ 啦 ? 什么司令呀?”

  “抗日军司令呀!”

  “啊,他竟敢打抗日的旗号,这不是找死吗?”

  “看你说的多不吉利!难道你没有想到,我大哥当了这里的抗日司令,对你会有很大帮助呀!”

  “怎么,对我有很大帮助?你真会说笑话!他如果当了日本皇军的刀下之鬼,还如何帮助我?”

  “你咋总说这不吉利的话呀!一会儿,你听听四当家马先生的意见好么?”

  “好!马先生我见过一面,口角不大利索,不大爱说话呢……”

  2、查理神父随老油头进了司令部的小门儿。他的两个“保镖圣兵”却

  被留在了门房喝茶。

  查理发现樊汉江的司令部是个七拐八绕的套院。正房和厢房之间都搭着梯子,形成了四通八达的小桥。房顶四边都砌有半人高的“女儿墙” ,上面有不少外大里小的枪眼,看得见有持枪的士兵正在四下里扫视着……

  老油头引着查理进了司令部的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有点半黑不明。“呀!”查理突然看见一个人大光着膀子,腰里杀着宽边板带,下穿肥裆单裤,脚登千层底圆口鞋,正端端正正呈“骑马蹲裆式”立于客厅中间,两只紧握的拳头挺在胸前,双眼却闭得严严的。老油头知道这是四当家的马四在练功,不便立马惊扰。查理却被这种冬天的武术练功吓了一跳。就变貌失色地对老油头小声道:。

  “这大冷的冬天光膀子练功,那还不冻出病来吗?”

  老油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等四当家的由闭眼变成了眯缝状态,他才小声道:

  “四哥,休息一下吧!你看谁来啦?”

  马四睁眼一看是查理,心里憋着的怒火一下子就喷发出来:

  “查,查,查理,你,你,你还有脸来吗?”

  查理听此不由得一哆嗦,顿觉头顶呼呼发热。他下意识地摘下了捂得严严的棕色土耳其皮帽,可又觉得一股寒气冲来,有一种刺骨之疼。这时,他才发现客厅里没生炉火,便忙又把帽子戴上了。老油头想的可不是屋里生没生炉火。他最挂劲的是四哥说话太难听了,有失礼貌呀!便忙着跟上一句:

  “四哥,查理神父是来给咱拜年的!”

  “是的,我是按照中国几千年的风俗,来给你们拜年的!”

  不知道查理是忘了麻四刚才那句难听的话,还是他在刻意地往和美上努力。这时马四却又来了一句更难听的话:

  “啊?你是,是,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吗?”

  “啊?”查理一时没听懂马四说的是啥意思。他侧脸看看老油头,意思是让他给解释解释。

  心眼细秘的老油头却来了个视而不见,硬是啥也没说。因为他预感到,四当家的说话如此噎人,不讲礼貌,肯定是大哥樊汉江早定下的主意……

  查理这时可忍不住了。只见他蓝眼珠子猛地一瞪,傲慢道:

  “你这个家伙还是什么副帮主,太不懂礼貌啦!”

  “啥?你,你,你再说一句!老子把你,你,你拍成‘柿饼子’!”

  马四说着,深吸一口气,突然蹦了起来。只听“咚” 的一声落地,震得四壁发出了“嗡嗡”回响。查理还真有点怕了,他估摸着这马四下一步敢动手揍他,就只得放软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中国人是讲交情的。樊帮主更一直是重义气的。如今四当家的说话粗野过甚,我只能深表遗憾哪!既然你们不欢迎我来拜年,就请樊先生出来见个礼,我只好回去啦!”

  查理神父一说要走,马四却有点缩脖啦!因为他知道大哥早就订好的底盘,要用古邑死去的几个兄弟为理由,从查理那里“榨”出一批补偿金来。“查理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榨油’不就泡汤了么!”想到这,他多么盼着老油头合合泥,说句帮词话呀!可老油头就是傻楞着不说。没办法,马四只得追上几步,放低了身段,结结巴巴地喊道:

  “查,查,查理先生,请,请,请留一下!”

  3、查理神父慢慢转过身来,他一看,马四刚才那凶相陡然没有了,倒有点期盼他留下的意思。更觉得“下这个台阶”对自己“找后账”有利呀!便站住了。只是,他两眼盯住马四却没有回话。这一手,还真把马四给吊住了,马四只得把态度放温和,接着委婉道:

  “查,查,查理先生,请,请,请理解我刚才的怒火。到,到,到古邑给你们送货,我,我,我们被打死了五个兄弟,神父你,你,你连句慰问的话也没说,更,更,更没有发给应得的怃恤金,我,我,我是有气弄不住才发的火呀!”

  “你要说这个,我窝着的火也很大呢!”查理说到这,也突然委婉道:“我们双方朋友一场,不论出现多大的问题,总得要友好商量来解决吧!试想想看,你们到古邑当铺送货,我洋行20人全部丧生,谁慰问了我们一句?谁又补偿了我们一分?洋行当铺变成了废墟,里边的老古董付之一炬,谁又来给我们补偿一分呀?我跑前跑后,教堂为了表示诚意,率先给你们发去了5000万定金,你们和当铺交易完成后拿到了一个亿的银票,却没有交回我这5000万的定金呀!这笔账一直还挂着,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查理这连珠炮似的一席话,还真把马四给说住啦!就在这个当儿,樊汉江一推门进来了。其实,他在窗外已经偷听了好一会儿。所以,他开口便大咧咧地诈唬道:

  “你们吵啥呀!”说着,他满脸笑容地向查理神父双手抱拳,行了严肃的见面礼。接着,不紧不慢地客气道:“我迟到了一步。都怪我教育无方,他俩不懂事理,老神父要是气着了,我陪礼道歉。咦,别站着呀!快坐……”

  “你这‘冷板凳’不大好坐呀!客厅里连个炉火都没有……”

  “这都是我管理无方。咋堂堂客厅连个炉火也没有?咱去司令部值班室吧!那里有炉火……”

  四个人来到了值班室,值班员热情地斟好茶,就知趣地回避了。查理享用上扑脸的炉火,他复又摘下那棕色土耳其皮帽,放在桌上。就当着樊汉江的面,发泄起内心中窝着的怒火来:

  “樊先生,我做为你的老朋友,竟被你你这姓马的侮辱了半个多小时,心里再生气也不想说啦!你老弟在后边导演了这出滑稽剧后,终究还是过来看我了……”

  “怎么,你洋老兄说我在演戏?”樊汉江亲切地而又惊讶地哈哈大笑道:“我哪会演戏呀!洋老兄要是想看戏,明天我就给你请个戏班子来,喜欢啥?随你点……”

  查理听樊汉江这装傻充楞地一说,他开口就质问道:

  “那我先点一下,刚才,你到底干什么去啦?”

  “你问这个么……”樊汉江的大脸盘子,突然阴天了,有点不情愿道:“兄弟跟你暴个大‘秘’吧!刚才共产党的官来啦!给我下了硬命令,叫我,叫我……”

  查理见他吭吭哧哧的,好像是不愿说。就逼问道:

  “说呀!叫你干什么?”

  “嗨,其实,说白了就是三句话——捉汉奸,杀洋鬼子。立了功,共产党给重赏!”

  查理一听到‘杀洋鬼子’, 顿时吓得打了个冷颤。他在急想:“这杀洋鬼子应该是专指日本鬼子呀!其他国家并没有侵略中国么……咦,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次意国人在古邑开的当铺被攻击,二十个意国人死亡,不就是抗日军干的么……”便忙着叮问道:

  “樊老弟,这洋鬼子具体是指哪些国家?”

  “当然是日本鬼子啦!你难道不明白?”

  “那中国的抗日军攻击意国人开的当铺,二十名意国人死亡,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共产党讲了,那是因为意国人在盗抢中国的国宝。”

  “我们之间是买卖交易,受你中华民国政府保护呀!怎么能说是盗抢呢?”

  “可你们是武装压阵,强当强买,这跟盗抢有差别吗?”

  “你要这么讲,哪天你给我这教堂扣上一顶帽子,也要刀枪相见吗?”

  “咦,这不会的。我们是老朋友了,自当区别对待呀……”

  “你樊司令肯定会区别对待?”,

  “正是!”

  “那好!我有另一桩大买卖还想着你樊老弟呢!如果合作成功,我也要学习共产党的奖励办法,对你樊先生的帮助论功行赏呀!”

  “你能给多少赏钱?”

  “这要看立功的大小啦!不过,肯定会比共产党给的要多若干倍呢!”

  “那好!咱一言为定!一会儿,我请你吃中国美食‘饺子就酒’!”

  4、俗话说:“初一的饺子初二的面,初三的盒子连本赚。”这过大年的景儿,小孩子们滚雪球,放鞭炮,滑冰床儿,闹得最欢。大人们却是走亲友拜年,赛大鼓,或者操持搭台唱老戏,也很忙活。侯委员呢,照说他也有三天的假日,可他心里挂着东淀口抗日军柴司令——违犯军令、无故缺席联合破路行动的严重问题,竟是一会儿也没闲着。他先是和交通员——红脸小战士了解情况,接着又向吕司令员和孟副司令员汇报……【此段可跳转上述背景画面】

  大年初三,旧镇的风俗有点不同:家家户户早晨要吃“大馅馄饨”。中共任丘县委常委兼副县长尤虎,也不例外,仍在旧镇的土坯房子里和老伴忙活着。这时候,侯毅天来了。龙虎高喉咙大嗓门地说:

  “真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你赶上吃‘大馅馄饨’啦!”

  “嗨,我就是奔着老嫂子的‘大馅锟饨’ 来的呀!”

  “咦,你侯大眼可不是闹吃闹喝的人,肯定是又有棘手的急事吧?”

  “啊,你咋能猜到?”

  “我有熊士鹏这个内线,还用猜么?”

  “那咱到里屋说话……”

  侯毅天拉着龙大爹,和龙大嫂简单招呼了一下,就到里屋坐下了。龙大爹照样不忘装满他那长杆烟锅,巴嗒巴嗒地吸着,侯委员说话了:

  “我来跟你通报重大消息呀!腊月二十九日,总部决定在保定郊外搞一次‘破铁路’行动,虽说大雪漫天 ,刘老磨和樊汉江的抗日军都遵令赶到,破路行动搞得很成功,打瘫两列日寇火车,一个是运兵车,一个是运粮车。还当场打死两个日寇司机。我军无一伤亡。只是叫人窝气的是,东淀口抗日军柴司令竟抗令不到。经过调查,这家伙竟用了一个‘醉酒误事’ 的小鬼伎俩,他不仅把传令的交通员灌醉,自己也装醉来唬弄我们,以便达到逃脱惩罚的目的。总部决定要严肃处理。一是发个通报,在三支抗日军范围内进行严肃批评,二是决定给柴志琢‘警告’ 处分。因为柴志琢有多年的土匪劣根性,考虑到既要解块问题,又要确保稳定队伍,上边的意思是让你去担任东淀口抗日军政治处主任。想听听你的意见。”

  “哎呀,要说心里话,我宁愿当总部的联络员,也不想去当这‘老土匪’ 身边 的政治处主任。这些土匪成性的家伙,都是死不悔改的。就柴志琢这‘玩花活’ , 对重大军事行动抗令不遵,上边只给个‘通报批评’、‘警告处分’ ,是不是有点太轻了!叫我看,应该是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侯毅天没想到龙大爹会有这样的想法,就问:“具体说说,这军法处置是关起来,还是枪毙?”

  “可以先关起来,进行一段的教育改造……”

  “龙虎同志,你讲的这个意见,不瞒你说,我也曾在心里闪过,咱俩还真有点相通呢!只是——我听了省委军委首长的指示,觉得咱还是有点简单化了……”

  “简单化?”龙大爹不以为然道:“打一警百,从严治军,这应该是亘古不变的老章法呀!”

  “这倒是不假。可你不要忘了,今天我们针对的是刚从土匪脱胎出来的人呀!对他们的教育改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这中间不排除会有这样或那样的变化呀!军委首长对我很形象地讲,一定要坚持‘从坏处思考,向好处争取’ 的思想方法。想想你当年从国民党监狱救出柴志琢的情况,开始是想教育他跟着共产党反蒋介石。结果他反老蒋没有变,却是回到土匪群。这次小日本打过来了,你叫他调转枪口打鬼子,他跟得很快,带头参加了我们的抗日训练班……前些天,在古邑意国人开的当铺前进行武装‘夺宝’ , 也打得不错么!首长正是分析了这些情况,本着重在教育争取,稳定全民抗日的大局,在处理上留了适当的余地呀……”

  “你老弟甭说了,军委首长的指示,让我很开脑筋哩!做为一名老党员,我要坚决执行组织的决定,贯彻党的战略和策略。就是困难再大,我也要努力克服的。”

  “困难确实不小,可也有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呀!不要说任丘县内和外围都是咱抗日的队伍,单就你当年砸开国民党的监狱,掐断脚镣,把姓柴的救出来这一壮举,他柴志琢敢不敬畏你的神威么!”

  “那点勇气就不要摆了。现在露出的动向是斗争更加尖锐复杂,咱还是要从更坏处多思考呀!我有个要求,希望你从人民自卫军给我拨一个班来,以进行‘军事训练’的名义进驻东淀口抗日军。以防止意外的不测呀……”

  “可以。”

  侯毅天答应了。龙大嫂也跟着呼喊道:

  “你俩的会开完了没有?馄饨熟啦!”

  “好!”龙大爹高兴道:“今天咱是馄饨就酒喽!”

  5、柴司令借“醉酒误事” 的 小鬼把戏,虽说躲过了“联合破路”的军事行动,他还是担心逃不过侯委员那锐利的眼睛,心里总嘀估着侯委员会跟他算账,以至热闹的春节他也没塌下心来。不过,令柴志琢奇怪的是,侯委员并没有找他,他估摸着这事也许混过去了,就叫上贴心参谋薛武能,初三这天早晨,便跑到临河镇的老地主兼自己的老窝主宫振河家里散心啦!

  临河镇位于中亭河畔,离东淀口不过五里,这里商业相当发达。宫振河的大宅门就在镇中心的十字街上。他家有粮田千亩,商号几家。不到六十岁的他,已经四世同堂,儿孙绕膝,名声远播啦!

  这天早晨,柴司令吃过他专门要的早点——“驴肉火烧”加莲子汤,正坐在老虎皮铺的太师椅上,摆弄宫振河刚买的洋戏匣子。只是——不论怎么拧怎么转,就是不出声儿。这工夫,宫振河一撩棉门帘进来了。他身穿灰色棉袍,头戴红疙瘩帽盔,左手托着精制的怀炉,闪着讥讽的脸色,笑道:

  “嘿嘿,柴老弟也想摸摸这洋玩意么?不懂局就认头,别硬充那‘假里手’呀……”

  说着,他一侧身坐在了另一把太师椅上。

  柴志琢满不在乎地拍了几下洋话匣子,大板牙一龇,回讽道:

  “你这有名的高门贵主,就买这叫花子都不要的破玩意?太掉价啦!”

  “破玩意?说哪去咧,我是花了十块‘袁大头’ ,在天津劝业场买的呀!”

  “你就是在北平王府井买的,我敢说也是个冒洋名的‘矿石收音机’!”

  “别混充懂眼的啦!我这电池也是全新的。瞧咱家给你摆弄两下!”

  宫振河伸手把洋话匣子拿过来,轻轻地一点一拨。随着“嗡嗡” 细响,娇嘀嘀的女声出来啦:

  “各位听众:春节期间,北平市场一片繁荣。王府井、东单、西四几大商场顾客盈门。有名的‘八大祥’商号买卖兴隆。天皇陛下开创的王道乐土,正在这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咦,快关上!”柴志琢有点变貌失色道:“这娘们在胡说八道。谁不知道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呀?”

  “你老弟相信这个?”

  “难道你老兄不信?”

  “我从来不轻信那党派之言。古人有教,‘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呀!”

  “就算党派之言有时偏颇,可老百姓都痛恨日本鬼子呀!”

  “呀!亏了兄弟还当了司令,没有自己的主见呀!我这个人跟你有一点不同。从来不相信别人的嘴巴,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柴志琢被宫振河这一通教训,真有点语塞。他不得不转换话题道:

  “宫老兄,你为这娇娘们如此帮腔,是不是叫她那惺味儿给勾住啦?”

  “那倒不至余!只是——我真要是想上了她,拔腿就去幽会她。你老弟有这个胆量么?”

  “怎么没有?老子有枪就是‘草头王’。玩个小娘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老弟要是那么威风,我愿意陪你玩一趟。钱由我出……”

  6、俩人正这么甜蜜地逗打着,贴心参谋薛武能急匆匆地来了。轻声道:

  “司令,刚才咱柳文书来了。说总部交通员送来两份文件……”

  “啥文件?”

  薛参谋见宫绅士在旁边,吭吭哧哧不敢说。柴司令一挥手道:

  “宫先生不是外人,这你知道。讲吧!”

  “总部发了个比较长的《通报》,表扬了旧镇刘老磨和熊家坞樊汉江的抗日军,批评咱东淀口抗日军拒不参加‘联合破路’ 的军事行动,严重违犯组纪律。还给你发了个《通知》,叫你明天到旧镇侯委员办公室去一下,却没说谈啥事……那交通员还等着你回话呢!”

  “甭说了,老子一听这个就烦!你叫柳文书跟那交通员讲,我要去北平看胃病,一会儿就走。等我回来再说吧!”

  宫振河听到这,吓了一大跳。就忙着劝导道:

  “柴老弟,你咋能这样回复?如此不恭太过了。大哥我虽然反对共产党的《阶级斗争论》,但我觉得这个党还是一个严肃的郑重的组织。你既然进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就得服从共产党的命令和指挥呀!老话讲‘入乡随俗,入伙守规’么……如果你觉得不自由,赶早退出来就是啦!千万不能用你那山寨王的火呛脾气对抗。那样子,你老弟要吃大亏的……”

  “吃大亏?”柴志琢一皱愁眉道:“兄弟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老兄有不吃亏还能得得大便宜的妙计么?”

  “有哇!咱下来详细说……薛参谋快回去和柳文书做个‘秘’ ,为柴司令谋划一封《告假信》,让交通员转给侯委员。这样子,你柴老弟在礼节上就能顺下去了。”

  7、侯委员接到柴志琢的告假信,稍做分析,就认定他在搞“弯弯绕” 式的花腔。更重要的是,在当前抗日形势瞬息万变的情况下,东淀口抗日军不能因为柴司令告病假而空台无主。就忙找到龙虎同志商量起来:

  “龙大爹呀!这柴志琢又搞‘弯弯绕’呢!关于他的组织处理,我写信叫他来谈谈,他竟回信告病假,到北平看胃病去了……”

  “要警惕这小子是怀里抱着琵琶——另有别弹(谈)!”

  “是啊!我更惦记的是,柴志琢眼下这一走,东淀口抗日军空台无主会出啥事呀!”

  “当然不能空台!我甚至想到,趁他告病假的机会,咱加强一下那里的组织、思想和军事训练工作。”

  “这你我就想到一块去啦!干脆你带一个班的人民自卫军走马上任!”

  “可以吧!”

  8、正月初五早晨,柴志琢携贴心参谋薛武能和路年生,经过一番化装,又雇了一架“大号冰床子” , 顺着中亭河飞速滑去。此时的中亭河,冰封雪盖,因为来往冰床的磨擦,中间己经拓出一条五尺来宽的冰道,蜿蜒伸向远方,显出一种亮丽的壮观。只是,坐在床上的三位客人,经过化妆就显得有点“寒酸” 啦!瞧前边落座的柴司令,上着土布旧棉祆,戴一顶三块瓦的耷拉帽子,和他那干巴瘦削的身材配起来,真象一把“老干柴”; 中间坐着的路年生,又矬又胖,套一件破绽补钉的羊皮坎肩,戴一顶赃乎乎的鹅冠,就象一个多年不用的碌碡;顶数后边坐着的薛武能,还算利索些。他穿一件老蓝的棉袍,腰里杀着一条黑线搭包,头上顶一个毡帽头儿,俨然象个歇冬的农民。

  大号冰床滑着滑着,突然,往北拐弯进了霸州境内牦牛河道,进而又冲进大兴县界的永定河。床夫看到老爷儿转到头顶了,对瘦高的客人柴志琢说:

  “掌柜的,该‘打尖’了!”

  “前边啥村?”

  “大兴县赵村渡口。”

  “那离北平不远啦!咱找个馆子饱吃一顿!”

  赵村越来越近。床夫突然惊道:“咦!瞧那岸上啥时修了个炮楼呀?”

  “哎呀!不好。”柴志琢眼尖,看见楼顶上有拿枪的鬼子。就小声道:“咱越过炮楼吃饭,甭惹小日本儿!”

  冰床子箭一般地向前划去。这时炮楼上的大兵喊开了:

  “冰床停下靠岸,皇军要检查!”

  “别理他,冲过去!”

  掌柜的一声命令,冰床子就像箭一样越过去啦!

  “叭叭叭……”

  炮楼上开了枪,子弹擦着冰床周围穿过,击中冰面掀起层层冰渣。

  “轰隆!”

  一声巨响在冰床后边炸了,无数核桃大的冰块四下里飞落……

  “呀,鬼子开炮了,靠边上飞划!”

  掌柜的很有经验。冰床溜边飞划,又有两发炮弹在河心爆炸,掀起的冰块在冰面上形成密密麻麻的路障。但是,冰床终于把炮声甩到后边去了……

  掌柜的这时“吁” 一声,说道:

  “床夫,停一下,咱结账吧!我们改走旱路。多付你俩一些钱……”

  冰床慢慢停下了。掌柜的甩出了一大把票子,便招呼两个伙伴爬上堤坡,踏上乡间小道,向北平奔去……

  9、冬天,老爷儿下去的早。等他仨赶到北平,已早满天星星,万家灯火啦!他们找了个小饭馆,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向东城一个小街走去。因为没有路灯,仗着柴志琢路熟,他很快就找见了当年那个以“挂爪篱” 为幌子的旅馆。

  “呀,咋这么早就插门啦!”

  柴志琢上前就“笃笃笃” 地敲上了!一位小伙计开门道:

  “这么晚了,还有客呀?”

  “看你说的,有客不好吗?”

  “啊,好,好……”

  “有住处么?”

  “有。大通铺和雅间都有。”

  “那开雅间吧!”

  小伙计一看,这仨人像是乡巴佬,就委婉道:

  “宿费很贵的,每位十元,你们……”

  “你小子不要小瞧乡下人,我们付得起!”

  “那就请吧!”

  10、第二天,柴志琢就领着俩人转悠开了。一看大衙门,什么华北行政委员会、北平市政府和警察局,都有皇军站岗,其他地方都很平静。就发议论道:

  “说日本鬼子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不对呀!你瞧北平很平安嘛!走,到我当年的老窝去看看……”

  仨人来到了一个大胡同,其中有个大门睑很扎眼。柴志琢感慨道:

  “当年我们‘敲’一个大商号失手,警察把我追到这里,我钻进了这个大门脸,是主人萧老先生救了我。萧老当年是“民国义勇战士组识”的领袖,和蒋介石关系密切,名望很高。我从此就当了他的保镖……”说到这里,柴志琢抬头一看,大门紧闭,已经被封了。封条上还打有“大日本华北驻屯军北平宪兵司令部” 的大印。柴志涿禁不住大惊道:“呀,此处不可久留,咱得快走!”

  “嗨,别急呀司令!”薛武能献计道:“当年咱不是也叫官府封过么?可封门封不了腿呀!咱不是走旁门,照样出来进去么!”

  “咦,你说得不错,我记得这旁边还真有个小旁门呢!”

  柴志琢说着,闯闯几步,就看见了那个不起眼的小旁门。“笃笃笃”一敲,还真有一位四十来岁的漂亮女人,把门拉开了。只是——一见是不认识的三个乡下人,忙又把门关上门啦!

  “咦,别关,你是芳妹吧!”

  柴志琢眼尖,一下就呼出了她的名子。芳妹忙又把门拉开了,细一瞧,才看出是当年和她相好过的棒子哥。忙招呼道:

  “棒子哥,原来是你呀!快进来……”

  仨人坐在宽绰的客厅里。芳妹原来是萧老的丫环,仍然不忘给客人斟茶倒水。柴志琢惦着的是萧老被抓的事,就急着问:

  “萧老那么高的名望,咋会出这封门的事呢?”

  “还不是拐禄和谢老三向日本人检举了他,说老爷子和国民党有秘密连络……”

  “老爷子对他俩不薄呀!拐禄是书童,谢老三是秘书,都是老爷子的心腹呢……”

  “有他妈什么良心呀!就他俩向日本人一密报,都升大官啦!拐绿当了皇军的特务队长,靠‘栽赃抓人’发财。我要不是嫁给了他,也早关进去了。那个谢益三当了什么华北行政委员会的次长,还兼着日本皇协军的司令。他家就在那个衙门旁边,专门给他设了个‘谢公馆’ ,都挂上牌子啦!”

  “这么说,我得见见拐绿,叫他对你好点。不然,我饶不了他!”

  “你就别那么‘没外人’ 啦!他要见了你,一扭脸,兴许就把你关进去了!”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南边来的萧老爷子当年的老红人呀!我看你听我的,赶快离开这儿……”

  “只是,咱多年不见有点难舍呢!还想尝尝芳妹做的京味小吃呀!”

  “那这样子,附近有个小吃店,我去叫个‘外卖’ ,饭钱么,由棒子哥你付!”

  “可以!”

  芳妹出去了。柴志琢随着她走出门外猛亲了几口。等她拐了弯儿,就返回来

  跟薛武能和万年生一摆手道:

  “快走,离开这个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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