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之:说慈善话扶贫

作者: 李旭之 日期: 2016-03-17 11:22:53

  说到扶贫,今晚师伟先生给我发了他去年写的一篇《论慈善》一文,其中有句话,我与他的认识完全相同,师伟先生写道:“扶贫是慈善的一种,任何不以共同富裕为目标的扶贫都是无能的应付,甚至是耍流氓。”前天,我在微博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任何不以共同富裕为目的的慈善和扶贫也是耍流氓。”师伟先生对慈善的本质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还有这样的几句话——“运作良好的社会不需要慈善,即便有慈善,也应该是政府行为的补充。”“慈善的成因是社会分配不公,慈善客观上巩固了这种不公”,“慈善破坏了人格平等,造成了新的社会不公。”要知道师伟先生如何阐述的,可以阅读他的《论慈善》一文。

  扶贫和慈善,谁的外延更大,我还一时说不清。扶贫和慈善是这些年新出现的,慈善是捡起来的旧历史名词。从中国环境来说,扶贫是政府组织的行为,慈善是社会自发组织的行为。扶贫,国务院有扶贫工作领导机构,各大部委都有固定联系的扶贫县,各省都有对口扶贫的老少边穷地区,每年都选派干部挂职扶贫。而慈善,搞慈善的多是由社会名流大亨参与的,比如捐赠会、捐款会,拍卖会,义演会等等,而且场面豪华张扬,珠光宝气之味浓厚,组织有如基金会等等。另外,慈善也有官方的,比如中国慈善总会,中国红十字会等。不得不以事实来说,跟随扶贫和慈善走起来的,有“感恩”这个词,现在“感恩”在社会上到处都被用着。

  对于慈善,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揭下了资本主义慈善的画皮:

  “……千万不要以为‘有教养的’英国人会公开承认这种自私自利。相反地,他用最可耻的伪善的假面具把它遮盖起来。怎么,难道英国的财主就不关心穷人?他们不是已经创办了其他任何国家都没有的慈善机关吗?呵,不错,慈善机关!你们吸干了无产者最后的一滴血,然后再对他们施以小恩小惠,使自己自满的伪善的心灵感到快慰,并在世人面前摆出一副人类恩人的姿态(其实你们还给被剥削者的只是他们应得的百分之一),好像这就对无产者有了什么好处似的!这种布施使施者比受者更加人格扫地;这种布施使得本来就被侮辱的人遭到更大的侮辱,要求那些被社会排挤并已失掉人的面貌的贱民放弃他最后的一点东西——人的称号;这种布施在用施舍物给不幸的人打上被唾弃的烙印以前,还要不幸的人卑躬屈膝地去乞求!但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让我们来听听英国资产阶级自己说的话吧。大半年以前,我在‘曼彻斯特卫报’上读到一封给编辑部的信,编辑部把这封信当做极为自然的和合乎情理的东西,不加任何按语就登了出来。下面就是这封信:

  ‘编辑先生!近来在我们城里的大街上出现了大批乞丐,他们时常企图用他们那褴褛的衣服和生病的样子,或者用令人作呕的化脓的伤口和残废的肢体,以极端无耻的和令人讨厌的方式来唤起过路人的注意和怜悯。我认为,一个不仅已经付过济贫捐而且还给慈善机关捐过不少钱的人,应该说已经有充分的权利要求不再碰到这种不愉快的和无耻的纠缠了。如果城市的警察连保证我们安安静静地在城里来往都做不到,那我们究竟为什么要付出那样多的捐税来供养他们呢?我希望这封信在你们这个拥有广大读者的报纸上发表以后,能促使当局设法消除这种恶劣现象(nuisance)。

  永远忠实于您的一位太太’

  看吧!英国资产阶级行善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不会白白地施舍,他们把自己的施舍看做一笔买卖。他们和穷人做买卖,对穷人说:我为慈善事业花了这么多钱,我就买得了不再受你们搅扰的权利,而你们就得待在自己的阴暗的狗窝里,不要用你们的那副穷相来刺激我的敏感的神经!你们不妨继续悲观失望,但是要做得让人觉察不到。这就是我提出的条件,这就是我捐给医院20英镑所换取的东西!呵,基督徒资产者的这种慈善是多么叫人恶心!‘一位太太’就是这样写的!是的,一位太太!她这样署名是很恰当的。幸亏她没有足够的勇气称自己为一个女人!既然‘太太们’是这个样子,那末‘老爷们’又该怎样呢?人们会说,这封信所说的只是个别情形。不,它正好表现了绝大多数英国资产阶级的想法,否则编辑部就不会把它登出来,否则一登出来就会引起某种异议,我留意了以后几天的报纸,没有找到这种异议。至于这些慈善行为的效果,帕金逊掌教就亲口说过,穷人从他们的穷弟兄那里得到的帮助,比从资产阶级那里得到的要多得多。淳朴的无产者深知饥饿的苦楚,所以他们虽然自己也不够吃,还是乐意舍己救人。他们这种援助的意义是与穷奢极欲的资产者所扔出来的那点布施迥然不同的。”

  藏着伟大思想的伟大导师的著作,现在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过,连瞅一眼也是做不到了。伟大的思想者,从来都不是自封的,人类几千年来所出现的伟大思想家,不过那么几位罢了。对慈善的认识,我一凡人,只能想到用古人交给我们的这个“假慈悲”来表达我这点浅显的认知,而导师恩格斯却对慈善的本质给予了最全面最深刻的揭示,比我们那点竟然会与无数人相同的认识要高明得多多了,我想可能再也不会有能比恩格斯这段更能揭示慈善的文字了吧。

  这段文字,看完之后,如果还不能被他的思想所折服,那么也许这个读者就是个资产者,或者慈善家,或者为他们工作拿着工资的受雇者吧。再不能被折服的话,今天的中国人,我想对这段文字里的那封信中所说的不会感到陌生吧。中国大街小巷早已经有很多乞丐了,真乞丐也好,假乞丐也罢,“这位太太”在信中也没有讲真假,但她说的这个场景或者手法:“他们时常企图用他们那褴褛的衣服和生病的样子,或者用令人作呕的化脓的伤口和残废的肢体,以极端无耻的和令人讨厌的方式来唤起过路人的注意和怜悯。”中国人是处处都会碰到的。这些可怜人,被资产者所创造出来,又被资产者用美化的慈善来挤掉了作为人最后的一点东西来乞求,在乞求和布施之间,慈善瞬间在一些人心中美化高大了。

  资产者已经将商品无所不能了,空气、水都已经成为商品了,假慈悲的“慈善”也是可以做成商品来交易的,慈悲和善良这两件漂亮的外衣正好可以拿来作为这种商品的豪华外包装,接受这种买卖交易的对方,看到漂亮的包装瞬时被吸引感动了,资产者不仅赢得了“大善人”的名誉,还得到了比施出去多得多的好处。中国现在的资产者,是比当年英国资产阶级更厉害,已经不仅仅利用小恩小惠的慈善来打发贫穷者安于贫困,不要骚扰,而且已经将慈善做成了产业,如同佛教产业化一样,以“我做了好事”,“我做了善事”,“我回馈了社会”的名誉来向政权机构讨得更多更多的利益,这些利益将来无不是从已经贫困的和将要贫困的人身上巧取豪夺赚回来。一些忘记了为人民服务的机构顺势借此为“行善者”美名,为自己树碑,在私底下紧密地与资产者结成了巩固的同盟。他们一致地教育人们要懂得感恩,感恩,感恩,要感恩、记住他们的“善举”,而完全颠覆了中国几千年来“行善不留名”的美德传统。即使在“行善”“捐赠”的大张旗鼓之下,可以统计看看,在近些年历次国内大的灾难中,那些“慈善家”、“爱心捐赠者”,有几个如实按口惠地捐赠了?很多不过是演出了一张只有数字的空头支票而已,过后不久,人们逐渐淡忘了,而“慈善”的美名却是拿到了。

  在师伟先生的文章中,讲述的初中学生比小学学生在接受慈善施舍时的不情愿,他更感觉到人的尊严了。我不由地记起了“贫贱不能移”“不受嗟来之食”的圣人之言。感恩慈善,受施者是需要有勇气来放弃尊严的。

  社会主义社会是不该有慈善的。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保障了人平等地拥有生产资料的权利,劳动者在使用生产资料实现生产的过程中,所创造的剩余价值无差别地交给了国家,而不是如被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家所攫取,国家将劳动者上缴的剩余价值统一有计划地分配使用,投入建设,再造福人民,建立了一种良动循环。中国地区差异巨大,三大差别明显,但是正是因为有这种循环,生产资料集中、生产技术先进的地区,由中央调配到落后地区,拉动了落后地区的进步。在社会主义建设历史上,如上海,在这种循环中,为落后地区的发展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中国建设和改革几十年,因为中国地区广大,各地历史形成的差别很大,发展很不平衡,是需要中央统一规划,协调安排经济力量推动欠发达地区进步的。这是中国的实际国情,国家组织的扶贫工作是必要的。但是扶贫决不能搞成形式,搞成花样文章,必须要从根本上去平衡各地区的共同发展提高。

  救急不救穷,扶贫根本上是救穷,挖掉穷根子,而不是临时性的解困救贫。要实现救穷,根本上还是必须要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只有共同富裕的道路,才能逐步减小贫困地区与发达地区的差别,减小贫困人与富裕人的差别,减小城乡之间的差别,刹住贫富分化的加剧,不要出现一手扶贫,而另一手又在制造贫困的困局。如果不以共同富裕为目的来扶贫,就跟慈善一样,不过就是一种表演。

  我完全相信国家的扶贫是出于真心的,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的,因为这是中国共产党人的使命和责任,实现共同富裕,是写入十八大党的文件中的重要目标和任务。但在具体的扶贫工作中,表面文章也在不少发生着。所以,扶贫必须以实现共同富裕为目的。在开展扶贫工作的同时,社会慈善应该纳入国家的扶贫工作上来,解决社会慈善的假面具问题,把口惠拿到实至上来。对那些善于表演的假慈善家、不遵纪守法的企业,加大税法监察责任,课以调节税,削峰填谷,实现社会主义的共同富裕。

  归纳成一句话,从这个意义上说,慈善是扶贫的一种,扶贫是社会主义国家的责任。但贫困,直接反映的是却是社会分配的不公。

 

  2016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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