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 阅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整理的《四清工作队员的一些意见》。其中,福建南安县工作队员反映:运动时间拖得太长,已九个多月,但有些省委领导人还提出搞运动不要受时间限制,使工作队员感到遥遥无期;工作队员在贫下中农家里吃饭,长期生活比较艰苦,最近两个月病号突增,约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三十以上,许多人已经躺倒不能工作。毛泽东批示:“少奇同志阅后,寄福建省委叶飞同志:这个问题值得注意,你们是如何部署的,盼告刘少奇同志和我。”
同日 批示身边工作人员:“找唐人杜牧之全集给我为盼。”
8月3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法国总统戴高乐的特使、文化事务国务部长马尔罗,刘少奇、陈毅在座。马尔罗问:在毛主席之前没有任何人领导过农民革命获得胜利,你们是如何启发农民这么勇敢的?毛泽东说: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同农民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使战士们感觉我们不是一个特殊阶层。我们调查农村阶级关系,没收地主阶级的土地,把土地分给农民。马尔罗问:主席是否认为重要的是土地改革?毛泽东说:土地改革,民主政治,此外还有一条要打赢仗,如不打赢仗谁听你的话?要讲经验还有一条,就是在中国要把民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团结起来,团结民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凡是不跟敌人跑的人。我们在一个时期里甚至同大资产阶级蒋介石建立了统一战线。如果蒋介石不进攻我们,我们也不会进攻他。马尔罗问:中国再一次要把自己变成为伟大的中国,当然中国不需要成为欧洲式的强国,要成为中国式的强国,不知需要什么东西?毛泽东说:需要时间,至少需要几十年。我们还需要朋友,例如同你们往来,建立外交关系,这就是朋友的关系。马尔罗提出:我认为,赫鲁晓夫、柯西金是在想办法远离共产主义,但他们要往哪里去,在找什么,连他们自己思想上也不清楚。毛泽东说:他们就是用这样一种糊里糊涂的方法迷惑群众。党是可以变化的。中国也有两种前途,一种是坚决走马列主义的道路,社会主义的道路,一种是走修正主义的道路。我们有要走修正主义道路的社会阶层,问题看我们如何处理。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避免走修正主义道路,但谁也不能担保几十年后会走什么道路。马尔罗问:现在中国修正主义阶层是否广泛存在?毛泽东说:相当广泛,人数不多,但有影响。马尔罗问:主席看,在反对修正主义方面,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我指的是在国内方面。毛泽东说:那就反对修正主义,没有别的目标。我们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商人,反对修正主义的一切基础,不只是党外,党内也有。马尔罗说:我感到你们的工业问题已解决了,或起码说是走上健全道路了。下一步的目标是否是农业问题?毛泽东说:工业和农业问题都没有解决。人民公社在组织机构和生产关系方面不会有什么改变,在技术方面开始有了些改变。农业可增加一些耕地面积,但主要的还是增加单位面积的产量,这里有很多文章可做。
8月5日 上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由主席艾地率领的印度尼西亚共产党代表团,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彭真、陈毅、康生等在座。谈到神的问题时,毛泽东说:中国到处有神。神的组织总是按照人的组织来建立的。人有皇帝,天上也有皇帝,人有文官,天上也有文官,人有武官,是打仗的,天上就有天兵天将,都是按照人的模型做成的。德国哲学家、唯物主义者费尔巴哈,是第一个看透神是人的思想意识的反映。他的书必须看。当然,黑格尔的书也必须看。列宁说,不读资产阶级唯物主义的书,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也应该读唯心主义的书。我是相信过康德的。我也看过希腊亚里士多德的书,看过柏拉图的书,看过苏格拉底的书。不读唯心主义的书、形而上学的书,就不懂得唯物主义和辩证法。这是我的经验,也是列宁的经验,也是马克思的经验。毛泽东还介绍自己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和夺取革命胜利的经历,然后说:现在百分之七十和八十的工作是由刘少奇同志、周恩来同志、邓小平同志等做的。我已经有几年没有参加政治局的会议,这些会议是由刘少奇同志主持的。邓小平是总书记,周恩来是总理,他们工作得比我好。我有一点官僚主义,那是必要的。如果不这样,反而是不好的。当艾地问毛泽东在打仗之前,是否看过有关军事著作时,毛泽东说:一本也没有看过。《三国演义》我看过,《孙子兵法》没有看过。打过仗以后,那是到了西北之后,为了总结经验,看了一些中国的、外国的军事书。书是靠不住的,主要是要创造自己的经验。在打仗时,不要带着书,要狠狠把它丢掉,认真打仗。打仗是个大学校。
同日 致信康生:“章士钊先生所著《柳文指要》上、下两部,二十二本,约百万言,无事时可续续看去,颇有新义引人入胜之处。大抵扬柳(柳,指柳宗元。)抑韩(韩,指韩愈。),翻二王、八司马(二王,指王叔文、王。王叔文在唐顺宗时任翰林学士,联合王等人进行政治改革。改革失败后,王叔文被杀,王遭贬。八司马,指韩泰、韩晔、柳宗元、刘禹锡、陈谏、凌准、程异、韦执谊。他们支持唐顺宗进行政治改革,失败后8人均被贬为远僻地方的司马,故有八司马之称。)之冤案,这是不错的。又辟桐城(桐城,指桐城派,清代散文流派。)而颂阳湖(阳湖,指阳湖派,清代散文流派。),讥帖括而尊古义,亦有可取之处。惟作者不懂唯物史观,于文、史、哲诸方面仍止于以作者观点解柳(此书可谓《解柳全书》),他日可能引起历史学家用唯物史观对此书作批判。如有此举,亦是好事。此点我已告章先生,要他预作精神准备,也不要求八十五龄之老先生改变他的世界观。”
8月8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几内亚教育代表团和几内亚总检察长法迪亚拉和夫人,何伟、韩幽桐(何伟,当时任教育部部长。韩幽桐,当时任中国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副所长、中国政治法律学会书记处书记、中国亚非学会理事。)等在座。毛泽东说:中国的经验不都是好的,有一部分是好的,有一部分是坏的。我们的工作,无论哪一项工作,都正在改造过程中,教育工作也是如此。法院、检察工作也是一样,到现在还没有颁布民法。究竟哪一年颁布民法、刑法、诉讼法?(韩幽桐:正在搞。)大概还要十五年。犯了罪的人也要教育,采取帮助他们的方法,慢慢来,不性急,绝大多数的人是可以进步的。将来把这些写进法典里去,民法、刑法都要这样写。我们有些干部不懂得要把改造人放在第一位,不要把劳动和生产放在第一位。办教育也要看干部。一个学校办得好不好,要看学校的校长和党委究竟是怎么样,他们的政治水平如何来决定。学校的校长、教员是为学生服务的,不是学生为校长、教员服务的。
8月10日 致电慰问病愈的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电文说:我衷心地祝愿你保重身体,健康长寿,为亚非的团结反帝事业,继续不断地做出新的贡献。
同日 批示身边工作人员:“韩昌黎全集找来一阅。”
8月11日 上午,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听取罗瑞卿汇报林彪关于如何贯彻执行毛泽东诱敌深入战略方针的指示等。下午,继续开会,中央书记处成员也参加。毛泽东说:就是要诱敌深入。我最近研究历史,古今中外,凡是诱敌深入的,就把敌人歼灭了;凡是开始打了胜仗,兴高采烈,深入敌境的,就打败仗。中国、外国这样的例子多得很。总参谋部要研究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把敌人放进来。不让敌人打些胜仗,尝到味道,它就不来了。这件事,要经常考虑研究才好。当彭真谈到现在和过去不同了,战争初期要争取时间疏散物资时,毛泽东说:是要争取时间,能争取半年时间就大体够了。物资可以预先搬走,搬不走的就主动发给人民。苏联修正主义可能对我们实行大包抄,要准备它来,总参谋部也要经常考虑、研究这个问题。如果北京被占领,我们就不在这里呆了。战时,领导集团要分散,打死一个,还有一个。打起仗来,老的打死了,年轻的就起来,接着打,一直打下去,打到底!要提拔新干部,培养接班人,南北干部要组织交流。年纪大了,还能做工作的,就继续做工作,不能做工作的,要很好安置,让他担任荣誉职务,或者退休。谈到越南战争时,毛泽东说:我看美国人软下来了,你们可以看赖斯顿、皮尔逊(赖斯顿,美国《纽约时报》驻华盛顿首席记者、专栏作家。皮尔逊,美国专栏作家、评论员。)的文章。美国那里,一个总统,一个国务卿,一个国防部长,每天都要用全副精力处理越南问题,看来日子很不好混。我们就不是这样,不要用全副精力,也不要用很多精力,稍为注意一下就可以了。麦克纳马拉(麦克纳马拉,当时任美国国防部部长。)说,他们也要打二十年。我和胡志明讲,再打三年半就差不多了。那时,美国要举行大选,约翰逊会垮台。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还说:修正主义,也是一种瘟疫。领导人、领导集团很重要。我曾经说过,人长了个头,头上有块皮,歪风来了,就要硬着头皮顶住。六二年刮歪风,如果我和几个常委不顶住,点了头,不用好久,只要熏上半年,就会变颜色。许多事情都是这样,领导人一变,就都变了。毛泽东还说:彭德怀最近说,当时不写那封信就好了。把他们的问题传达到底下去,现在看来不妥。当时,你(指刘少奇——编者注)是主张不传的,可是又没坚持,也没有给我讲。我赞成分配彭德怀一点工作,可以让他到三线去当第四副指挥(1965年冬,彭德怀到四川任中共中央西南局三线建设委员会第三副主任。)。彭真同志可以去和他谈一次,恩来同志和王稼祥谈过了没有?这个人,历史上也做过几件好事,要他改正错误嘛。
8月15日 阅李先念八月二日关于纠正一些地区粮食征购任务过重问题还须下一番苦功夫的报告,批示:“先念同志:‘还须下一番苦功夫’,你的意见很对。请你在这几年内抓紧检查督促,务必达到藏粮于民的目的,绝对不可以购过头粮。”
同日 同卫生部部长钱信忠谈话。毛泽东说:过去农村卫生工作是无人管的,卫生厅也不大管。你说的半农半医这办法好。医务人员下去三分之一,任务一是医疗,二是训练农村医生。农村卫生员应给点工分。使用在农民身上的那部分药费,由国家出。避孕不能光宣传,应帮助解决药费和工具。卫生工作要照顾到打仗的问题,分科不要太细,不要内科不能看外科,医生不能搞护理。
8月17日 阅罗瑞卿八月十三日报送的军事工程学院政治部七月二十二日关于组织应届毕业学员和干部一千多人到黑龙江阿城县参加社教运动情况的报告,批示:“少奇同志阅后,退还罗瑞卿同志。请军委讨论一下:(一)此件可否发到全军参考;(二)全军从排长以上,除年老、重病者外(像郭化若那样的病人,也去浙江搞了一期社教,大有好处,他给了我一个报告,总结了十条经验,现送给你们一阅。我看也可以转发一下,以供老同志们参考。这位同志的思想,几十年来,同我总是有些格格不入。现在我看他是通了),一律分期,在两年内(可分四期,每期半年,全军搞完),都到地方参加社教工作。以上是否可行,请你们研究决定。请用电话告林彪同志。”
同日 和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董必武、彭真、贺龙、李先念、谭震林、陈伯达、康生、薄一波、罗瑞卿、杨尚昆接见击沉两艘美制蒋军军舰的海军舰艇部队的代表。
8月20日 阅刘少奇报送的谭震林要求转发的四份材料(指中共中央办公厅秘书室1965年7月19日编印的《群众反映》第47期刊登的《有些地方违反六十条的规定》,8月2日编印的《群众反映》第55期刊登的《有关违反六十条的情况》,中央办公厅7月24日编印的《情况简报》第245号刊登的《部分地区夏荒情况》,中国农业银行7月26日整理的《关于部分地区在筹集水电资金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这些材料摘登了辽宁、河南、河北、浙江、福建、甘肃、新疆、黑龙江、江西、山东等地的群众来信,主要反映有些县、区、社和生产大队违反“六十条”的规定,随便没收社员的自留地、开荒地,强行砍掉开荒地的庄稼,没收社员的自留牲畜和羊只,有的地方还提出将生产队核算改为大队核算或联队核算,有些地方在筹集水电建设资金上硬性向社员摊派集资任务等。这些做法已引起部分干部、群众的不满和思想混乱。刘少奇附信说:谭震林要求将这几份材料转发各地,我意可以同意,请主席批示。毛泽东批示:“照办。”这四份材料加上中共中央的批语(题为《中央关于当前农村工作问题的指示》)作为中央文件下发。中央指示指出:这些材料,都是反映当前农村工作在一个方面发生的一些问题的。请你们检查一下,如有这类情况,迅即采取措施,予以纠正和防止这类现象的继续发生。
8月22日 下午,听取周恩来汇报同赞比亚政府代表团、几内亚政府代表团会谈的情况。随后,在人民大会堂会见由农业部部长穆登达率领的赞比亚政府代表团,刘少奇、李先念、姬鹏飞在座。穆登达说,来中国以后印象很深的一点就是中国政府在各个方面都是从广大群众出发的。毛泽东说:群众不帮助就没有力量。为了发展一个国家,力量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在于群众自己。不联系群众的政府是不巩固的,因为政府只能代表群众。任何政府对人民来讲总是少数,任何军队对人民说来也是少数。
8月24日 阅中共中央办公厅编印的《情况简报》第二九九号刊登的《湖南各级社教领导机构实行革命化》材料,批示:“少奇同志:此件有些新鲜办法,可以纠正过去一些缺点(如一个大省的各级社教办公室,竟有一万工作人员),大概各地也有类似情况。请你考虑,是否可以通知一下。”湖南的材料说:为使社教工作队集中精力做好工作,经研究后提出几点意见:取消一切不必要的表报;不要抽工作队员参加各部门的会议;尽量压缩社教简报;简化报批、立案手续;大力减少社教办公室的人员和事务。二十五日,中共中央将毛泽东的批示和湖南材料印发各地参照执行。
8月25日 下午,在中南海颐年堂会见由主席苏米亚洛率领的刚果(利)革命最高委员会代表团,张奚若、廖承志等在座。毛泽东说:凡是要搞革命战争,反对帝国主义和帝国主义的走狗,没有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正确纲领是不行的。这样的纲领也不是一下可以产生的,在斗争中逐步总结经验才能产生。谈到不杀俘虏问题时说:你们不要杀俘虏,杀俘虏不好。我们也杀过,杀过敌人的将军,如张辉瓒。从这以后我们就不杀俘虏。杀没有好处,不能瓦解敌人。
8月26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陕西厅会见参加中日青年友好大联欢的日本各代表团团长,刘少奇、周恩来、邓小平、彭真、贺龙、康生、郭沫若、刘宁一在座。毛泽东说:看来,中日两国人民是一年比一年更加接近了,互相了解,互相认识。我们两国人民结成了朋友,去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有把握了。会见后,毛泽东等同参加大联欢的四百多名日本朋友合影。
8月27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会见由国务部长比塔特率领的阿尔及利亚政府代表团,刘少奇、陈毅、姬鹏飞等在座。在比塔特谈到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的经验是神圣的,阿尔及利亚人和非洲人的眼睛都转向中国时,毛泽东说:中国的经验可供你们参考,但不能照抄。照抄外国经验是会犯错误的,外国经验总是外国经验。外国经验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成功的,一部分是失败的。你们到外国,要看到好的,也要发现错误。作为一个大使馆应当研究驻在国的历史。在中国就要研究中国的历史,研究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我们走过了艰苦曲折的斗争道路,目前我们仍有困难问题需要解决。阿尔及利亚是一个很好的国家,有很好的人民。中阿两国应友好相处,这是我们两国人民的愿望。在谈到将在阿尔及利亚举行的第二次亚非会议时,毛泽东说:要把亚非会议开好,应争取多数亚非国家参加,最好是大多数国家参加。
8月28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一一八厅会见尼泊尔大臣会议副主席兼外交、土地改革、粮食和农业大臣比斯塔及夫人和尼泊尔友好代表团,刘少奇、陈毅等在座。当比斯塔说中国与尼泊尔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时,毛泽东说:没有什么障碍就很好。我们两国之间有一座很高的山,可是它阻碍不了我们的友谊。你们在中国可以多看看。我们有些成绩,也有一些不对的地方,请你们指出来。
8月29日 下午,在人民大会堂会见委内瑞拉民族解放军总司令加夫列尔和夫人,伍修权在座。在加夫列尔谈到拉丁美洲的新生一代从毛泽东的著作中学习到的马列主义,比从马克思、列宁的著作中学到的更加切实时,毛泽东说:你们是这样感觉。归结起来还是马列主义,离开了马列主义就无法引导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各国要依据自己的实际运用别国的经验,变成自己的东西。加夫列尔说:一九六三年九月委内瑞拉政府把所有共产党的议员都逮捕了,这些同志没有准备,以为自己是议员有豁免权。毛泽东说:这些经验对你们很有好处,就是不要相信资产阶级的任何欺骗。他们的话可以不算数,法律也可以不算数。受过几次骗,就要吸取教训。
8月30日 给在庐山为毛泽东做过保健工作的钟学坤题词:“学习白求恩,学习雷锋,为人民服务。”
8月底 审阅彭真八月二十九日报送的中共中央组织部关于在南方各省区培养提拔本地领导干部问题的报告,在报告中加写:“北方老干部在南方的革命和建设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劳,这点必须肯定。但在提拔新干部问题上注意不够,现在应当改变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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