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吃亏”幻觉源于零和思维

　　本届美国政府罔顾中美经贸合作互利共赢的本质，不顾多边贸易规则，宣扬美对华贸易“吃亏”论，以贸易逆差为由频繁采取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措施，挑起并不断升级中美经贸摩擦。对此，国新办6月2日发布《关于中美经贸磋商的中方立场》白皮书，商务部6月6日发布《关于美国在中美经贸合作中获益情况的研究报告》。

　　中美经贸合作带来的是双边共赢而非美方宣称的单边“吃亏论”。《关于中美经贸磋商的中方立场》白皮书指出，“美国无视中美经济结构、发展阶段特点和国际产业分工现实，坚持认为中国采取不公平、不对等的贸易政策，导致美国出现对华贸易逆差，在双边经贸交往中‘吃了亏’，并对华采取单边加征关税措施。”事实上，中美建交40年来，双边经贸合作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实现了跨越式发展。其一，从商品贸易来看，中美货物贸易从建交时的25亿美元已增加至2018年的6335亿美元。美国成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国、第一大出口市场、第六大进口来源地;中国也是美国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三大出口市场、第一大进口来源地。中国更是美国飞机、大豆、汽车、集成电路、棉花等主要的出口市场。其二，从服务贸易和投资来看，中美服务贸易从2006年274亿美元增加至2018年的1253亿美元，2018年中国对美服务逆差485亿美元;2018年年底，中资企业在美直接投资存量731.7亿美元，美资企业在华投资存量851.9亿美元。2017年美资企业在华年销售收入达7000亿美元，利润超过500亿美元。其三，从民生福祉来看，进口中国物美价廉的消费品是美国通胀率长期保持低位的重要因素之一。美国全国零售商联合会研究显示，仅对中国家具征收25%关税一项，就使美国消费者每年多付出46亿美元的额外支出。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2019年5月1日指出，2009—2018年，美国对华出口支撑了超过110万个美国就业岗位，中国市场对美国经济至关重要。因此，中美经贸合作的广度和深度已使得中美两大国经济利益高度交融、紧密联系在一起。在全球生产网络下，这种基于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建立在自由贸易基础上的经贸合作一定会给双方带来共赢，已很难通过贸易利益净得来说哪一方单边“吃了亏”。

　　全球生产网络下美中贸易不平衡并非是“不公平贸易”，美中贸易逆差不平衡表象上看是双边贸易的结果，但实际上是受制于诸多决定因素的。《关于美国在中美经贸合作中获益情况的研究报告》则阐明了中美经贸合作不仅给两国和两国人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而且为世界经济增长和繁荣稳定作出巨大的贡献;美对华贸易逆差是美对华出口管制等人为限制和市场共同作用的结果，受到产业竞争力、经济结构、贸易政策、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等多种因素影响，美方并没有“吃亏”。

　　事实上，中美两国经济发展水平差距、两国要素禀赋差异、贸易计价差异与运输时滞、贸易结构、储蓄因素、美国出口管制、汇率变化、贸易增加值、显性比较优势、购买美国国债，以及外商在华直接投资与区域生产网络等因素，直接影响乃至决定着中美双边贸易不平衡。具体来看：一是，中美两国经济发展水平差距决定中美双边贸易失衡是自然的;二是，美国对中国在高技术产品贸易上囿于出口管制、生产外包等，反而出现更大的贸易逆差失衡;三是，贸易计价差异、运输时滞放大了中美贸易不平衡;四是，中美互补性贸易结构失衡在短中期内是难以改变的;五是，美国巨额的投资与低的储蓄之间的差距自然地转变成美国贸易逆差;六是，汇率变化对解决美中贸易失衡问题是不明确的，不能夸大汇率调整的作用;七是，贸易增加值核算方法将会大大缩减中美贸易不平衡程度;八是，中方在工业制造品对美贸易上发挥出比较优势，而美方囿于技术出口管制没有发挥出比较优势，拉大了不平衡;九是，中国持续对美债的购买行为构成了中美经贸“共生共赢”关系;十是，全球生产网络下中美贸易不平衡是跨国公司向中国投资和出口转移、传统统计无视多国贸易增加值的结果，双边是无法实现贸易平衡的，需要多边来协调化解。最后，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充当国际清偿手段，是决定美国持续贸易逆差失衡的“原罪”。

　　风物长宜放眼量。美国作为现有国际经济秩序的缔造者、巨大受益者，理应摒弃零和思维，走出“吃亏论”的执念，重构中美之间“共生共赢”关系。第一，在现有的国际经济秩序上，中美经贸合作远比对立更重要。美国是现有国际经济秩序的缔造者、受益者，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同样借由现有国际经济秩序取得巨大收益，双方都有动力来共同维护好现有的国际经济秩序和WTO贸易规则。另据测算，中美贸易摩擦后，虽然中美产品贸易竞争关系占比同比有所上升，但是中美产业内贸易互补关系的产品占比仍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中美约80%的产品种类属于互补性贸易。这破除了所谓中美贸易已由互补转向竞争的论调。因此，中美双方有充分理由确信中美经贸合作远比对立更重要。

　　第二，中国购买并持有美债为美国对华贸易逆差融资，助力中美之间的“共生共赢”关系。截至2019年2月，美国国债总额已超过22万亿美元，创历史新高，占同期美国GDP的111%之多。已没有国家有实力继续大规模购买美国国债，结果要么是中美重新磋商谈判、期待着中国等东亚国家继续购买并持有美国国债，要么只能是美联储自身大规模购买美国国债，同时大规模向市场注入美元流动性，后者将使得美国贸易逆差失衡继续攀升、放大。相比来看，美方摒弃零和思维，选择中美“共生共赢”关系，将更加有利于维护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信用。

　　第三，美国需要本着求同存异的态度，在寻求解决经贸摩擦关切的同时，以负责任大国的健康心态看待全球合作与竞争，促进互利共赢，而非走大国对抗的歧途。

　　(作者：沈国兵，系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