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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纽约”的作者曹桂林的“美国观”

作者:佚名 发布时间:2017-07-04 11:21:52 来源:民族复兴网 字体:   |    |  

  “北京人在纽约”的作者曹桂林出版了“纽约人在北京”- 更新了他的“美国观”

  “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1993年,每一个有电视机的中国家庭几乎都在等待这几行字的出现。因为之后刘欢的歌声将响起,《北京人在纽约》的片头会出现。

  这部电视剧可谓风靡一时,不仅获得当年的五个一工程奖,也几乎包揽了次年的飞天奖、金鹰奖的重要奖项,更重要的是,很多中国人对美国的第一印象,就是从片头的这几句话开始。

  20多年后,《北京人在纽约》小说原作者曹桂林又出版了《纽约人在北京》,更新了他的“美国观”:“纽约呀纽约,曾把你比作地狱,曾把你比作天堂。为你孤注一掷,为你得意狂妄。为你忘了自我,为你内外皆伤。如今两鬓斑白独自叹:不值不值,空忙一场。不懂不懂,真荒唐!”

  8月27日晚,曹桂林与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导演郑晓龙、主演王姬举行座谈,透露其新作也将由郑晓龙改编为电视剧。

  写中国知识精英在美国的生存群像

  已经入了美国籍的曹桂林前段时间去大使馆办护照加页,门口堵得人山人海,他觉得比他1980年办签证时人更多。“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多人想出去?”

  他在北京郊区有别墅,每年春秋两季回来度假,除了同学与发小,邻居们是他读懂中国的最新材料:他们热衷于送孩子去美国上学,打听移民问题,并抱怨中国的环境与食物。

  “我跟他们说,美国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其实留在国内对你们更好,生活水平更高,可土豪们就是不相信我。”曹桂林说。

  在一个敲击键盘或打开手机就可以得到资讯的时代,曹桂林发现自己还得不断跟中国人解释美国。20多年前的《北京人在纽约》,是为了给那些抱有“美国遍地黄金”观念的人们看看新移民的真实处境,而现在的《纽约人在北京》,以这20年的观察,展现中国知识精英在美国生存的群像。

  因为娶了加州大学声乐系主任,曹桂林近些年一直生活在大学城,交往的多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负笈求学,而后留美任教的华人知识精英。但令他感慨的是,与外界想象的不同,尽管享有高薪,但在美国的高赋税政策下,教授们的生活相当拮据,“一个月下一两次馆子是要咬着牙的。”他反感于“放弃了海外高薪优待毅然回国”的说法:回去的人各有原因,但更多人是想回而不得,“就算把美国的房子卖了,四五十万美元,在北京上海能买到什么样的房?”

  在他结交的圈子里,他觉得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心里总是缺那么一块”。教授们凑在一起的时候讨论的是国内热播的连续剧,聚会的时候非让唱歌剧的曹桂林太太唱《十五的月亮》。但每次他跟中国邻居苦口婆心“美国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不是被批评“带有情绪”,就是被指责“站着说话不腰疼”,《纽约人在北京》有他立此存照的意思:“我都快七十了,犯得着骗他们吗?不就白纸黑字留点证据,等以后的人看到,说还是他说得对,是咱们没听进去。”

  心里被撞个窟窿只能写作来填

  但光和邻居们打打嘴仗,并不能够刺激一个年近七旬的人写一部长篇。《纽约人在北京》的直接成因,是他的一位当历史教授的朋友在驾车去机场时与妻子双双车祸殒命。曹桂林觉得心里被撞出了一个窟窿,只能通过写作来填。不仅是因为这位朋友把生命中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他,津津乐道于买了红眼航班省了100块钱,更因为,这位朋友买机票是为了补度蜜月,而他的太太正是曹桂林介绍的。再追溯回去,教授的太太原本是曹桂林另一个朋友的小三,朋友后来怕麻烦,托曹桂林将她带去美国,因为出国办的是旅游签证,曹桂林不得不安排教授与她假结婚。“如果我不牵这个线,是不是就没这两条人命?”曹桂林自责。

  他至今为那个女孩遗憾。女孩漂亮、乖顺,弹一手好钢琴,即便是当了世人所不齿的小三,他也评价“品性好”,他觉得她的问题是“被时代大潮弄得价值观变了”。所以他不喜欢《北京遇上西雅图》,这类赴美待产案例他见过许多,但他觉得不能写成喜剧:“这么写太不严肃,这事说起来其实挺惨的,结果最多写点什么女人之间勾心斗角,完全不是这点事。”

  很多中国人的美国叙事,他都觉得太过轻率,比如《中国合伙人》,“你相信了合伙人的故事你就傻了。合伙人发不了,只有包装他们的华尔街的中间人才会发。”曹桂林经历过五个美国总统,自认为被美国的财政政策所伤害,坚持克林顿执政时期最好,因为“只有克林顿才真正想把经济搞起来,只有那时候投资房地产才赚钱”。

  1980年代的新移民面对生活的压力,到美国后不久往往不是离婚就是分手。“现在的阔学生没法理解,他们觉得你们对待婚姻怎么这么轻率,一点也不轻率,全是压在心底的。初恋或初婚对人还是挺重要的,(分手)总会在你心上划上那么一道,有时难免还要怀旧下。但这种怀旧放到现实生活中,马上就没了,你必须鼓起全部的力量去面对那么残酷的现实。”曹桂林说。

  过了耳顺之年,相比这类说给外人听听的故事,他越发感慨人生的不确定。新作里“不值不值,空忙一场。不懂不懂,真荒唐!”的慨叹,就有为此事所发的原因。他越来越感到人如沙砾,被时代的一个又一个浪头推来搡去,有人终于被推上了岸,有人莫名不知去向。

  第一部国外拍摄的电视剧的背后

  《北京人在纽约》小说出版后反响强烈,销量超过100万册。导演郑晓龙回忆,“当时中美两国在物质上确实差距巨大。加上出国的人传回来的情况从来报喜不报忧,回来也是衣锦还乡,造成那时中国人对美国的印象就是遍地黄金,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一定要出国。而这部小说写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不仅是在国外吃苦,还有文化冲突之下的状况。”这种情况下诞生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拥有很多个“第一”:国内第一部全程国外拍摄的电视剧、姜文的第一部电视作品、刘欢的第一次作曲。此前刘欢一度被央视封杀,却因该片主题歌又见诸央视。

  郑晓龙在座谈会上透露,当时拍摄预算是130万美元,工作人员几乎都没有工资,这笔钱勉强用于应付整个剧组的所有开销,过得非常拮据。在美国拍摄,本可以提出拍摄申请,获批后会有专人帮忙清场、维持秩序,“虽然申请是免费的,但我们也没有申请,因为有人帮忙就要给小费,小费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

  《北京人在纽约》中用了很多航拍镜头,是在一日内完成的,郑晓龙回忆,那天他在飞机上待了11个小时,到最后已经站不起来了。为了节约成本,他们采用了很多违法手段,比如演员偷偷摸摸跑到墓地,联系飞机迅速下降拍摄,在空中管制发现之前开溜。有一场戏,飞机低到螺旋桨的风把姜文吹倒了,但也只能爬起来继续拍。“就这,后来还发现拍糊了,只好重拍,最后是找了个假墓碑完成的。如果我们有钱,就可以申请航线,但我们没有这个钱,就只能偷拍。”当时剧组,有美国驾照的只有郑晓龙一人,其余的人都是持中国驾照在美国开车,“美国警察抓住了看到中国驾照,一下就懵了,他都没法给你开罚单。因为这个事情我们被法院传唤,光是违章停车、无证驾驶,就要罚6000美元。”

  但相对经济上的困扰,作为团长,郑晓龙更担心的是有人偷跑,“每天都在高压之下,因为随时都可能出事儿,每天都可能有人跑了不回来。尤其是有些文艺团体,连团长、副团长全都带头跑干净了,押了护照也跑,我特担心哪天剧组人都跑没了。”

  对话

  写书是因为有东西撞到我心上了

  东方早报:你并不是一个专业写作者,为什么二十多年来一直在写体现文化冲突的小说?

  曹桂林:我对写作既没计划,也没定位,也没训练过,平时也有很多事情要忙。一般来说写东西就是不吐不快,有东西撞到我心上了,是一个心血来潮的业余爱好者。

  因为我不是专业的作家,所以我一般写的都是有原型的故事。最开始《北京人在纽约》是我把自己在美国10年的生活总结了一下。后来写《绿卡》,是因为这事撞得我挺难受的,一个女孩为了拿绿卡遇上那么多波折,就写出来了,但因为之前《北京人在纽约》火了,出版社加了一个“北京姑娘在纽约”的副标。因为拍《北京人在纽约》,和主创也成了好朋友。那时候王姬还在美国,见到特别多偷渡移民,她想让我写个书,她来演女蛇头。那我说好吧,因为不是自己的事,只好去老挝、缅甸、泰国待了半年找材料,还去福建长乐待了半年,写了一个《偷渡客》。2001年,姜文又让我写个《王起明回北京》,我还说现在谁知道王起明啊,写了有啥意思啊,他说有,他就觉得这人有意思,我就写了一个,但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因为没什么撞着我的,就编点故事,自己也觉得不负责任。

  但《纽约人在北京》是延续《北京人在纽约》的,我在美国待了30年,《北京人在纽约》写了前10年,后20年我更深入地了解美国是怎么回事,尤其在美国的华人精英们的生活、精神状态,这群人的故事以前很少被写到,那我就想我来写吧。

  东方早报:写《北京人在纽约》的时候有这样的动机吗?

  曹桂林:有,我想跟我女儿搞好关系,让她看完这书之后知道爸爸还惦记她,想着她,甭管在世界哪个角落。但是没有成功,只在逢年过节有个卡片问候。经济上她很有钱不用我帮,我也用不着她帮,没有来往,感情上没有交流。后来听别人说现在是结婚了,还有小孩了,我都不知道,没见过。

  她12岁来了美国,我觉得孩子这么小就送到美国,她就不是你的了。中国的亲子关系,应该是你崇拜我我爱你,但她太小来到西方,就变成了美国的价值观,要独立,要做她自己。她19岁后我们就没见过面,说我不会麻烦你,你也不要麻烦我,听这话我多伤心。还是用英文说的。她刚来的时候特意让她学英文,融入美国的白人圈子,结果在家里都叽里呱啦英文满口,我说家里要说中国话,她也不知所措。后来我发现这就是太小把孩子送出去的结果。对于父母抚养之恩也没有什么感情,她觉得既然把她生出来,不抚养还把她杀掉吗?当然不行,美国法律规定你有抚养义务的。所以《北京人在纽约》,就是用一个家庭来体现文化冲撞。

  东方早报:《北京人在纽约》最著名的就是对纽约的天堂与地狱的比喻,为什么新书反观当年,感慨的是空忙与荒唐?

  曹桂林:我到美国第一年就成立了公司当了老板,当年就买了房,第二年我的会计师跟我说,你赶紧再去买一套房吧,不然你要缴的税太多了。

  美国的税太可怕了。你在美国生活,你就进入了这套游戏规则。一个大学教授年薪10万美元,在美国也算中上层,但扣完税到手,你能见到的只有6万多。这笔钱一半要还房贷,在美国买房子没有一次付清的,因为那样要交重税,人们故意要买大的、贵的房子,就是为了刨掉税,免得国家把你的钱收走养军舰去。然后孩子的教育、养车、电话,乃至除草、处理垃圾,每天早上开信箱就出现一大堆账单要填支票。我在美国和学者圈打交道,我们的一个共识,就是你作为新移民不管读到什么位置,做出什么成就,都是亏的,因为你赚的钱全部还给美国大地,就算你死了要把钱传给儿子,都要交50%遗产税。在美国当教授一个月能下一两趟餐馆是要咬着牙的,我还认识从没有去过美发店的系主任。

  东方早报:感觉你这两本书都有要破除美国迷思的感觉。

  曹桂林: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三十年来我在中国美国之间穿来穿去,但我发现不是我写两本书,就能当沟通桥梁的,通不了。美国当然有很多好处,但它最大的问题是它的金融制度,不管你多能干、多努力,走到了多高的位置,你照样掰不开、拧不动。所以我一直劝我们邻居,没事在中国偷着乐吧,不要想着移民了,不会比你现在的生活好。我们邻居的孩子都找我给办过去,办过去的没一个成样的,年纪小的去了就美国样了,就不是你儿子了,他的思维、习惯看不上你这个中国老爹了。晚点去的也没读书的,有钱,一天到晚晃来晃去,最后成了混混回来了。而且我说了,就算你学到顶了,成了教授了,也就那样。

  我觉得很多中国人已经过得很不赖了,有些地方可能还比美国人强,当然我说的不是摆摊炸油饼的那些人。当然炸油饼的不抱怨,抱怨的反而是过得不赖的这群人。一会说中国有雾,夏威夷老有雾,洛杉矶到了冬天车都看不见。一会又说吃的有毒,但美国的茄子都长一样大,芹菜跟擀面杖似的,土豆跟足球似的,是不是转基因我不懂,但说是自然生长的,打死我都不信。他们理想的社会应该是一个比中国好得多的社会,但那也不是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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