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懋仁：这是什么样的胡言乱语

　　最近，有一段视频，说出一段极其荒谬和愚蠢的话语，讲这段话的据说是中央财经大学的教授，北京大学博士后的王福重。当时听到这段视频(因为在午睡，所以打开手机，眼睛却是闭着的)时，我有点迷糊。这是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他还长着脑子吗?当时并没有多么气愤，只是觉得十分可笑。

　　在网上找来他所讲的这段话的文字版。据说，他是这样说的，农民不会种地，会种地的是农业科学家;农民不会改良土壤，不会育种，这些都是科学家做的事。王福重教授对待农民的观点，用他自己的话就是：“农民出大力、流大汗，是一种愚蠢和懒惰，只有消灭农民，国家才能真正的富强!”

　　据说，王福重是经济学家。但从他讲的这些话里，我不但看到他既不懂经济，更不懂历史。先说他不懂历史这一点吧。在整个世界，农业生产是人类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的产业。那时，没有所谓农业科学家，既没有土地改良专家，也没有种子培育专家。但是农业生产一天也没有停顿下来。再有，如果把历史追溯得更早一些，现在大多数粮食作物，在最原始的状态，都是产量极低，口感极差的植物。正是一代一代农民，不断进行反复选种育种、开垦荒地并靠着自己的方式改良土壤，而且积累了丰富的田间管理经验，不说别的地方，单说中国，繁衍了如此众多的人口，那么维持这么大的人口量所生产的粮食不都是这样的农民生产出来的吗?虽然说，在过去的封建社会，在新中国之前的旧中国，温饱问题一直都存在，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解决，但毕竟勉强维持这么多的人口能够存续焉为，中国的农业依然功不可没。

　　所以，王福重说，农民不会种地，会种地的是农业科学家，农民也不会育种，会育种的也是科学家。这话是没有根据的。所谓农业科学家，都是在历代农民积累的丰富的农业生产经验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进一步有所创新，有所进展。这么浅显的道理，王福重就真的不懂吗?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即使是现代农业，农民与科学家与明着明确分工的。农民替代不了科学家，同样，科学家也替代不了农民。两者各有各的作用，不存在要消灭哪一方的问题。美国的农业很发达吧?在美国进行农业生产的也是农民，而不是农业科学家。这个事实王福重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不光是美国，欧洲这样的发达国家地区同样如此。每年几乎都有农民上待示威抗议，抱怨政府对农民对农业关注不够，没有能够有效地维护农民的利益。不管怎么说，农民在欧洲也是存在的，也没听说能被什么人所消灭。

　　从网络上曝光的王福重的相关言论，似乎还是太简单了一点，总感觉似乎有些话没有报道出来，或者有的话他想说但还没有说出口。他为什么会发这么一通议论?他的这番话的根据是什么?他要达到什么目的?这些疑惑都还不能从他的已经暴露出来的话语中找到答案。

　　我们所能做的揣测大约是这样，王福重从小生活在河北的农村，那里的生活确实非常艰苦，而且，干起农活来也非常劳累。这些现象王福重是都看在眼里了。他自己是不是干过农活，他没有说，别人似乎也不太清楚。或许他干过一些农活，那样的辛苦他是知道的。或许也因为如此，他认为这样的劳动方式不能再继续存在下去了。或许他并没有干过农活，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现在农村里做父母的农民，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就不会让孩子再干农活。农业生产的艰辛是客观存在的，这是与农业生产力的水平有着直接的关系。生产力水平如果高一些，那么农业生产的机械化和科技储量就会更高一些，农业劳动强度会有所降低。如果农业生产力水平不够高，那么农业生产的劳动强度就要大一些，劳动过程会更容易让人疲累。当然，我们应该下更大的力气改变农业生产相对落后的状态，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实现更广泛更全面的机械化，而且不断提高农业生产中的科技含量，减轻农业劳动的强度。

　　说农民出大力，流大汗是一种愚蠢的表现。我现在怀疑王福重是不是真的干过农活。真正干部过农活的人，一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农民的劳动状态与现时的生产力状况有着直接的关系。如果有更先进的技术和设备，谁愿意出大力、流大汗?那不都是无奈情况下的做法吗?农民也要活着，农民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活着，还想让自己和家人活得好那么一点。如果不出大力，流大汗，这些生活能从哪里来?有人说，王福重的说法如同当年晋惠帝所说的，何不食肉糜?王福重说出这样的话，与晋惠帝还真有一拼。

　　王福重还说，只有消灭了农民，国家才能富强。这是他根本不懂经济的典型观念。农民是什么人?农民是农业的主体。没有农民，农业也就不存在了。没有农业，别的国家或许有办法生存，但中国绝对不可能。虽然说，中国现在朝着工业化的方向在大步前进，但中国的工业化从来就没打算要彻底抛弃农业。如果不抛弃农业，就必须保留农民。这不需要讲任何道理。

　　王福重讲出这样一番话，可能支持他的这种说法的人会很少。但对他这一番话，只是简单地指责他一番可能还是不够的。还是要把他这一番话中的荒谬之处指出来，特别是要击中这番话荒谬的要害，也才可能知道他这番话的极大危害。

　　中国的农业不仅要存在，更要发展。当然，中国农民在现代化农业中的作用和意义与以往的农民会有很大的不同。现代化农业中的农民，不仅具有较高的科技知识与技能，更应该具有发展先进农业的雄心壮志。农民不仅不会被消灭，而且会在新的形势下得到更高更快的成长。别忘了，当年提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目标中，就有一个要实现农业的现代化。要实现农业的现代化，怎么可能脍没有中国的农民?不知道王福重的观点是，中国的农业，只需要农业科学家，而不需要农民。农业科学家代替不了农民，农民也代替不了农业科学家。王福重的脑袋瓜里难道是一盆浆子吗?

　　【胡懋仁，察网专栏学者，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本文原载微信公众号“北航老胡之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