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构思 敢于创造

——谈彩色影片《磐石湾》虚实结合的艺术特色

《文汇报》1976年3月2日

        革命现代京剧彩色影片《磐石湾》认真学习样板戏塑造无产阶级英雄典型的经验，积极调动电影的各种艺术手段，精心构思敢于创造，紧紧围绕着全民皆兵、常备不懈这一深刻的主题思想，以热情奔放的笔触，虚实结合的艺术手法，在更加广阔的斗争背景和生动的艺术意境中，塑造了陆长海这个无产阶级英雄人物光彩照人的银幕形象，取得了可喜的成就。

        在舞台布景的基础之上，合理地延伸、丰富，并且大胆突破舞台的限制，较多地穿插运用实景拍摄的画面，为英雄人物提供革命斗争的宏伟背景，这是影片在运用虚实结合的艺术手法上一个显著的特色。
        影片开始，拉开舞台上的蓝色帷幕，出现了清彻湛蓝的一湾海水，青山环抱，渔帆点点，把我们带到了祖国的海防前线磐石湾。这里影片一连用了八个实景拍摄的镜头：林立的桅樯，明珠似的小岛，展现了一幅欣欣向荣、美丽富饶的画卷；而滔滔的海浪，耸立的礁石，则象征着在毛主席“大办民兵师”的光辉思想指引下，我们万里海疆筑起“全民皆兵”的钢铁长城。《磐石湾》取材于六十年代初期，我沿海渔港民兵围歼窜犯大陆的蒋帮小股特务的斗争生活，因此故事的发生和剧情的发展，都与大海密切相关。如何表现好海的形象，这是关系到创造出英雄人物所活动的典型环境的重要环节。京剧所提供的磐石湾、燕尾岛、蜂窝洞、狼牙礁，为英雄人物的斗争创造了一个独特的、具体的、典型的地理环境。影片同样紧紧抓住地理环境这一环节，用实景拍摄了浪、岛、礁、岸、滩、堤、船。这些镜头，无论是利用幕间音乐丰富的，还是在剧情发展中插入的，都用得自然熨贴、恰到好处。例如，陆长海带领民兵在海滩巡逻，发现敌特08偷登所留下的脚印和遗弃的潜水衣，这三个镜头不但丰富了场景，而且展示了英雄人物常备不懈的思想品质。又如，黑头鲨从蜂窝洞逃出跳海，陆长海紧追不放，这时影片用了一个特技拍摄的镜头，只见他象飞燕展翅，自百丈悬崖跃入海中，这里实景的选择和运用，更加强烈地描绘出英雄人物在对敌斗争中英勇无畏、一往无前的精神。再如，支委会以后，随着敌情变化，民兵开赴新的战场，影片把这场戏结尾时陆长海重新发枪给海根的一小段戏从舞台背景拉出来，利用海边实景拍摄，这样在画面纵深处可以看到队队民兵，英姿飒爽，跃过海堤，登上渔船，以磅礴的气势、简练的笔触，歌颂了广大民兵“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英雄群像。这些实景镜头都是用得比较恰当，富有表现力的。

        运用革命现实主义和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把写实和写意有机地统一起来，寓情于景，意境深远，酣畅淋漓地抒发了英雄人物的革命激情。这是影片在运用虚实结合的艺术手法上另一个特色。
　　第八场“狼牙礁”，这是全剧的高潮，主要英雄人物陆长海不顾臂负刀伤，越海追敌，这里安排了英雄人物的核心唱段。唱词一开始，影片把人物的歌唱作画外音处理，而在画面上连续出现了一连串风嘶海啸的空镜头，只见大海翻腾，激浪飞卷，礁石嶙峋，惊涛击岸。在一片风骤云飞、浪高涌急之中，出现了一只海燕，上下翻飞，振翅击浪，其状矫健，其势凌厉，这十几个空镜头气势磅礴，一气呵成，用得十分大胆，但又非常贴切。使陆长海“负伤痛，冲破了千层巨澜”的歌唱，在开阔宏大的海天深处回响震荡，既借喻了陆长海英勇无畏的战斗风貌，又抒发了他“为来日玉宇澄清阳光灿烂，今日里，须把那妖魔鬼怪尽扫全歼”的革命理想。又如，陆长海以血巾裹标灯，发信号呼唤战友前来歼敌，这时标灯红光四射，映照着陆长海欣喜地微笑和眼神，接着又插入一个空镜头，航标灯耸立在孤礁巨岩之上，红光闪烁，给万里长空和茫茫大海染上了一抹红色，手法浪漫，意境深远，抒发了英雄人物“愿将丹心化火焰，照亮了万里海天”的革命情怀。

　　影片对这两段戏的处理，都运用了实景并经过特技加工，但和一般着眼于写实的实景画面又不一样，它具有夸张、想象和相当的假定性的特点，是以实表虚，借景抒情，用实景拍出写意的画面。因此。这些富有革命浪漫主义色彩的笔墨，既与京剧艺术本身融为一体，又对舞台演出作了丰富和发展，成功地达到了塑造无产阶级英雄人物陆长海银幕形象的目的。
　　运用相辅相成、相反相成的艺术辩证法，通过对典型细节的描写，加强生活实感，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着意渲染出矛盾冲突各个阶级所需要的环境气氛。这是影片在运用虚实结合的艺术手法上又一个特色。

　　音响，这是组成环境气氛的一个重要方面。电影对音响的运用，有比舞台艺术更为方便的条件，而且观众也要求银幕所体现的生活实感比舞台更为浓烈。影片没有自然主义地把各种音响全盘照录下来，而是有所选择，精心设计。例如，第二场黑头鲨向08打气时，海浪冲击，他们随着船身摇晃，这里不但出现了激浪有力的拍击声，还加上一声清脆的酒杯摔破声，引起了敌人的一阵慌乱紧张。这种音响的运用，既烘托了环境气氛，又是对敌人反革命迷梦的尖锐嘲讽。

　　影片还善于运用相反相成的艺术辩证法。例如，有时为了达到静谧的效果，却借助音响的途径；为了取得黑暗的气氛，却采用光亮为手段。蜂窝洞一场惊鸟滴水的细节，就是以声写静的例子。另外，这场戏在视觉上是“伸手难见指和掌”，为了达到这一点，当然也不能拍成一团漆黑，或者连眉毛眼睛也模糊不清。影片采用时明时暗，有时人物亮背景暗，有时演区亮纵深两侧暗，有时后景亮前景暗等多种表现形式，渲染出了洞内阴暗的气氛。特别是对电筒光的处理，不管在明处还是暗处，影片都始终清晰地表现出电筒光柱的扫射及其落点，这样本身亮度不大的电筒光就反衬出洞内光线的暗淡。这里，洞内照明的光是虚拟的，电筒光是实有的，两者互为补充，达到了以明写暗的艺术效果。影片由于运用了以声写静，以明写暗这种相反相成的艺术手段，为英雄人物所进行的特殊斗争提供了富有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的环境气氛，因此，英雄人物的形象显得更为真实可信，光彩夺目。

　　这部影片，比较多的运用实景和特技镜头，并不是因为电影具有表现空间的自由和方便，就可以漫无目的的滥用，更不是炫耀卖弄，哗众取宠。而是从内容出发，从京剧所提供的基础出发，充分发挥电影作为视觉艺术的特点和长处，从而达到了表现主题和塑造无产阶级英雄人物的预期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