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杰：中国改革开放的哲学思考之六

基本矛盾 根本矛盾 主要矛盾及其相互关系

　　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根据我国社会的发展状况，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就提出了我们党和国家今后一个阶段的总任务和总方针。

　　这不是我们党第一次提出主要矛盾问题。每到历史的关键时刻，我们党都会提出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但因提出的时间和空间不同，表述也各不相同，因此理解上也不尽相同。

　　为了理清这个问题，本文试图从人类社会、不同的社会形态和每个社会形态中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入手，结合我国社会的发展历程，来说明各种矛盾，以及这些矛盾之间的相互关系。

　　什么是基本矛盾?

　　人类社会自始至终存在着矛盾。这个矛盾就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矛盾。这就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

　　什么是根本矛盾?

　　在人类社会发展的长河中，又分为不同的社会形态，比如我们常说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每一个社会形态，都有自己占主导地位的矛盾，这个矛盾就是这个社会形态的根本矛盾。这个社会形态的根本矛盾，有的也称为主要矛盾。为了清楚地说明问题，划分不同的矛盾特性，根据毛主席《矛盾论》中的观点，本文把它称作根本矛盾。毛主席说：“事物发展过程的根本矛盾及为此根本矛盾所规定的过程的本质，非到过程完结之日，是不会消灭的。”所以一个完整的事物，或一种社会形态贯彻始终存在的矛盾应称之为根本矛盾。

　　什么是主要矛盾?

　　每一个社会形态又分为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有自己占主导性的矛盾，这个矛盾就是这个发展阶段的主要矛盾。

　　在这三个层级的矛盾中，基本矛盾是基础性的矛盾，它贯穿于人类各个社会形态之中，决定着每一个社会形态的性质，规定和制约着每一个社会形态的根本矛盾。每个社会形态的根本矛盾也都是贯穿这个社会形态始终的，所以它又规定和制约着每一个社会发展阶段的主要矛盾。

　　这三个层级的矛盾互相是有区别的，但也是互相联系的。解决任何一个层级的矛盾，都要依据上一个层级矛盾的要求和规定，都要在上一个层级矛盾的指导下，围绕上一个层级矛盾的解决而展开的。

　　因此，解决社会的根本矛盾时，不要忘了社会基本矛盾。解决主要矛盾时也不要忘了社会根本矛盾。忘记了，就不会很好地解决这些矛盾。相反，如果主要矛盾解决不好，也会妨碍根本矛盾的解决。同样的道理，根本矛盾解决不好，也会影响基本矛盾的解决。

　　人类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基本矛盾,在不同的社会形态中表现为不同集团的利益矛盾。在原始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中，表现为先进与落后、正确和错误的矛盾。在阶级社会中，就表现为不同阶级在政治思想上激烈斗争。比如封建社会，那就是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和斗争。资本主义社会就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和斗争。这种矛盾在阶级社会中也是贯穿阶级社会始终的，不到阶级社会的完结，这个矛盾是不会消失的。所以这种阶级矛盾也是阶级社会的根本矛盾。

　　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形态。严格讲，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社会形态。马克思主义认为，它是介于资本主义到共产主义之间的一个过渡阶段。它是生长着共产主义因素和衰亡着的资本主义因素斗争着又同时存在的社会，它是共产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还不是没有阶级的共产主义高级阶段。

　　所以社会主义社会，我们也可以把它称之为有阶级的社会。有阶级的社会，就会有阶级之间的矛盾和斗争。只是这种阶级矛盾和斗争与剥削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斗争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矛盾的主要方面进行了交换易位，无产阶级成了矛盾的主要方面。所以马克思主义认为，社会主义社会存在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马克思说：这个阶段只能是无产阶级专政。列宁讲，社会主义社会就是消灭阶级。毛主席也讲，社会主义社会是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在这个历史阶段中存在着阶级、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存在着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

　　不仅理论上，而且从现实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苏联实现了社会主义之后，阶级矛盾依然存在，以至于发展到最后资本主义在苏联全面复辟，一个社会主义的大国就这样国家亡党亡国了。它从反面证明了毛主席关于社会主义弄得不好，就会复辟资本主义的英明论断，也给国际共运带来了深刻的历史教训。

　　我们国家进入社会主义之后，阶级矛盾也没有消失。从解放初期的。社会主义改造时期无产阶级限制和资产阶级反限制的矛盾。到后来的资本主义向党进攻和党内出现走资派。还有在改革开放中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激烈斗争，都说明社会主义时期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存在着、斗争着。只不过这种斗争，有时是缓和的，有时是激烈的。矛盾的性质有的是敌我矛盾，则大量的是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罢了。这个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就是社会主义时期的根本矛盾，反映在阶级矛盾上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

　　社会主义社会是有不同的发展解阶段，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主要矛盾需要解决。但是解决主要矛盾的同时，不要忘了我们是社会主义社会，还存在着两个阶级和两条道路的斗争。这就是毛主席讲的要防止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也就是说，根本矛盾是主要矛盾的灵魂，在根本矛盾的指导下，去抓主要矛盾，就能够抓好，抓出成效，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忘记了根本矛盾，主要矛盾不仅抓不好，还容易走到斜路上去。

　　历史的经验教训值得注意。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处理这个问题有经验也有教训，值得我们去研究和吸取。

　　我们知道，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我们当时的社会根本矛盾是人民大众和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矛盾。但是从根本上讲，当时的社会是一个资本主义社会，根本的矛盾还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但是，由于当时是国共合作，反封建军阀割据就成了这一阶段的主要矛盾。我们党和国民党合作进行北伐战争，解决人民大众和封建割据势力这个主要矛盾。但是我们忘记了，或者说没有真正注意到，当时我们是一个资本主义社会，无产阶级和官僚资本主义的矛盾是最根本的矛盾。所以在北伐战争轰轰烈烈的进行之中，资产阶级也就是国内的官僚资产阶级，举起了屠刀，向工人阶级和共产党杀来。官僚资产阶级的代表国民党发动了四一二、七一五等反革命政变，差点把与它们合作的共产党人斩尽杀绝。这就是我们在那个阶段反对封建军阀的同时，没有重视社会根本矛盾的问题，也就是无产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这个矛盾。结果使轰轰烈烈的第一次大革命就这样失败了，共产党被迫走上了武装反抗的道路。这是一次血的教训。

　　抗日战争时期，国内的阶级矛盾下降了，国际的民族矛盾上升了。也就是说在这个历史阶段，中国人民和日本帝国主义的矛盾是这一阶段的主要矛盾。但是这个社会的根本矛盾，没有消失。也就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这个根本矛盾依然存在。当时的国共合作，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一开始王明这个共产国际的钦差大臣，按共产国际的指示，提出：“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一切服从统一战线”。清醒的毛泽东同志，提出要坚持在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自主权。中央的好多领导同志不理解，认为既然联合了，我们的实力又没有国民党强，听国民党指挥就是了。结果丧失了警惕，发生了国民党军队围剿新四军的惨案。在几千名新四军战士牺牲的血的教训面前，大家又回到毛主席的正确路线上来。在共产党和国民党合作的统一战线中，坚持独立自主的政策，坚持统一战线中的领导权，我们才取得了抗战的胜利。

　　尤其是在抗战胜利之后，我们党是清醒的，没有忘记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根本矛盾。所以没有上国民党所谓“和平谈判”的当，及时识破了国民党假和平、真内战的阴谋，有效的进行了抵制和反抗，很快取得了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

　　就在解放战争即将胜利的时候，我们党，特别是毛泽东同志提出。国内战争胜利之后，我们工作从农村转向了城市，我们社会的这一个阶段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的限制和资产阶级反限制的矛盾。在刚解放的前几年。我们遵照毛主席的教导，重视和解决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非常顺利地进行了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建立了以社会主义全民和集体所有制为基础的国家基本制度。

　　1956年在党的八大会议的决议中，认为三大改造完成以后，“我国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已经基本上解决”，我国国内的主要矛盾“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提出这个主要矛盾，应该说并没有太大的错误，错误就错误在，提出这个主要矛盾的同时，忘记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这个社会主义时期的根本矛盾。毛主席后来说，1962年重提阶级斗争，就是说要把这个根本矛盾重新提出来，重视起来。由于八大不提根本矛盾，所以很快，57年资产阶级右派就猖狂向党进攻，提出要与共产党平起平坐，轮流执政。农村也出现了一些地主反攻倒算，富裕中农企图分田到户，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我们党内也出现了企图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代理人。所以在进行一系列反右、整风和四清运动都不能很好解决问题的严峻形势下，我们党不得不发动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来重点解决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这个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根本矛盾

　　1981年在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的决议中，又重提主要矛盾，指出“在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我国所要解决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在这里，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不见了，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不提了。这就又重蹈覆辙，紧接着出现了我们党两任总书记搞资产阶级自由化的问题，发生了六.四社会风波，使我们党不得不动用军队来解决问题。

　　由于担心提根本矛盾会影响经济建设这个中心工作，被人扣上重搞阶级斗争的大帽子，没有人再提根本矛盾。以至于造成后来整个社会也出现了理想泯灭，道德沦丧，思想混乱，意识形态领域几乎全部沦陷的问题。经济上私有化和两极分化的问题也十分严重。党风和社会风气败坏到了极点，几乎到了无官不贪的境地。十九大召开时，代表讲到习总书记挽救了国家，挽救了党，拨正了社会主义航向。这就充分说明，十八大以前，我们的路线出问题了，方向出问题了，我们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几乎降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苏联亡党亡国的教训中，也是没有处理好根本矛盾和主要矛盾的关系。1936年，苏联完成了工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斯大林为首的苏共就认为，阶级消灭了，没有阶级了，没有阶级斗争了。这就从理论上埋下了祸根。斯大林以后的苏共领导对内不讲阶级斗争，对外搞什么“三和一少”。(到了戈尔巴乔夫时期，美国中央情报局判断苏共是否发生质的变化，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看苏共还提不提阶级和阶级斗争问题。见当时作为美国驻苏联大使小杰克•F•马特洛克写的《苏联解体亲历记》)使党和人民解除了思想武装，放松了革命警惕，所以在国内外资产阶级的腐蚀和进攻中，麻木不仁，无动于衷，随波逐流，没有人主动地站出来进行斗争和反抗，不知不觉地走上了亡党亡国的死路。

　　我们党在十九大上根据国际国内变化发展的新形势，提出了当前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

　　这个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我们不能理解为仅仅是发展生产的经济问题，这里也有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问题。比如社会主义公有制的经济和私有经济的发展主次平衡吗?国内经济和外资经济发展平衡吗?国营经济充分地做大做强做优了吗?社会分配平衡吗?公平吗?人民当家作主人的社会主义制度充分建立起来了吗?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充分占领了阵地了吗?各级领导班子的领导权充分掌握在马克思主义者和为人民服务的领导干部手中了吗?

　　这些问题集中到一点，就是走什么路的问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问题。这就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矛盾问题。

　　所以，我们在解决社会主要矛盾的问题时，不要忘了根本矛盾。不要眼睛只盯着经济问题，要在抓经济建设的同时，时刻不要忘记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在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各个领域的斗争，不要忘记资本主义的经济制度和思想观念对我们党和国家以及人民巨大的腐蚀作用。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不能顾此失彼。

　　习近平最近在一系列讲话中，告诫全党，要居安思危，“危”是什么?不就是国家的生死存亡问题吗?!现实中，国际资本主义不是总想着我们垮台吗?他们千方百计，制裁我们，围堵我们，天天不忘给我们捣乱，我们能忘记吗?!国内的一些人，不断地污蔑我们党，虚无和丑化我们党的历史，企图改变共产党的领导，把改革开放引到斜路上去，我们能忘记吗?!我们党内的一些腐败分子，在资产阶级思想的腐蚀下，贪污腐败，徇私舞弊，败坏党的声誉，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这些我们能忘记吗?!所以我们要不忘共产党的革命本质，不忘阶级斗争，要不断革命，继续革命，自我革命。按照习近平总书记要求的那样，大抓党的建设，进行伟大斗争，筑起防止亡党亡国的防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党和国家的改革开放沿着社会主义自我完善和不断发展的正确道路前进，少走弯路。

　　我们讲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就是说要讲政治，要有政治敏感性，并不是要天天搞阶级斗争，而是要居安思危，头脑中不能断了这根弦，时刻警惕，不能麻痹大意，不能麻木不仁。防止出现苏联那样卫星上天，红旗落地，在亡党亡国的关键时刻，2000万党员竟无一人站出来抗争的历史悲剧在中国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