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良：必须改变中国股市的制度设计

 

 

　　虽然哀莫大于心死，对中国股市已经心死，不再抱有希望。可是看到上周五11月17日股市令人震惊的惨烈一幕，还是无法保持沉默。上周末最后一个交易日，中国股市突然出现了世界证券史上从未有过的股价暴跌与股价指数暴涨的奇异景象。这一天下跌股票近3000只，上涨股票只有300多只，跌停板股票上百只，跌幅超过5%的股票上千只，跌幅超过3%的股票达到2/3。股民当天损失超过一千亿，平均每个账户损失1千元，按照每个股民深沪两个账户计算，每人损失2干元，再刨去30%的“僵尸户”，当天平均每个股民损失约3千元。可以说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股灾。可是让人感到奇异的是，反映股价涨跌的上证指数只是微跌0.4%，近乎平盘，上证50指数则暴涨超过2%!面对具有90%股票下跌上证50指数大涨的奇异状况，许多股民抱怨说中国股市是两极分化，是央企和大银行组成的“国家队”发财，而一般股民损失惨重。其实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是对“国家队”的极端冤枉。可以说如果周五没有大企业和大银行组成的国家队不顾盈亏、豁出命去拉抬股价指数，用股价指数上涨稳住了人心，避免了恐慌，那么中国股市肯定会重演87年美国股灾的惨烈状况，形成惨不忍睹的黑色星期五，到那时就不只是损失一千亿的问题，弄不好会导致股市崩盘，损失几万亿乃至十几万亿都有可能。所以周五国家队起到了扶大厦将顷的重要作用，大家千万不要怀疑政府的动机。

      中国股市制度和法律法规设计有问题，是腐败势力利用国家权力造成的，但绝不是政府主观动机有问题。如果大家把这些问题归咎于政府动机，就上了腐败势力的当了。如同1 994年327国债事件，四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既非红二代又非太子党，也不是什么领导秘书，就是凭借利益杠杆，撬动了那么多部委为他们证券投机服务，甚至让财政部专门为他们期货投机而提高国债补贴率。这是连国家领导人个人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但是这四个年轻人做到了。如果不是后来被国家查处曝光，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讲，恐怕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那么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上周五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差点造成股市崩盘？其实就是中国股市长期扭曲发展的“明斯基时刻”的突然一晃，只是这一次震级较小，没有形成大灾。不过像这种通过牺牲股民来发展的股市，或迟或早会出现大问题。就拿企业圈钱来说，本来上市公司的任务是创造利润回报股民，可是中国上市公司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向股民圈钱。最早还是通过配股进行圈钱，就是按照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将增发股票卖给现有股东，股民还可以通过这种差价降低手里股票的成本。

　　后来证监会为了保护广大中小股东的利益，禁止向中小股东权配股圈钱，没想到却给股民带来了更大灾难。上市公司不再向现有股民配股了，而是开始向富豪“定向增发”，就是把股票低价卖给与公司不相关的社会富豪，然后大家按照一个价格在市场交易，如此一来高价购买股票的股民就死定了。中国股市之所以多年来连续不停下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种低价增发的股票源源不断地“减持”，一年减持几千亿，把上亿股民的血汗钱纳入几个富豪的腰包，中国的富豪增长速度和规模之所以世界第一，很大一部分就是从股市上崛起的。

　　可见中国证监会并不是不去保护广大股民，而是在现有的股市制度和法律法规条件下，证监会越管股民越倒霉。就像上述圈钱一样，原来配股是上市公司杀一口猪，大股东吃肉，股民喝汤，证监会一干预，配股便改为定向增发了，定向增发则是直接从股民身上割肉给大股东吃。总之，只要不改变中国股市保护企业、牺牲股民的制度设计，无论证监会怎么努力也没有用处。当初这样设计是因为上市公司是国有企业，保护国有企业也就是保护全体人民的利益，牺牲部分股民的利益还多多少少有些道理。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保护富豪，牺牲人民利益了。在不改变这个股市制度的基础上加强监管，等于是把一个妇女脱光了塞入流氓的被窝，然后再出台一系列政策约束流氓的行为，保护妇女合法权益，这种加强监管无论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就像赵薇用6000万收购30亿，仅交易手续费就400多万，案发后只被罚款60万，这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保护。定向增发也是如此，富豪可以卖掉企业坐在家里发大财，官员可以通过亲属暗中跟随发大财，各种内部知情人都可以发大财，就只有上亿股民血本无归。

　　中国证券市场的监管无效再次证明，离开群众约束和群众监督的监管制度是根本无效的。中国的官员和老板从来就不怕上级监督和约束，他们有一千条办法来废除这些监督和约束，并且利用这些监督和约束谋取更大利益。只有实行群众监督和群众约束的大众民主制度，才能够解决中国股市的制度扭曲问题。如何建立直属中央直接领导的群众监督和群众约束制度，把中国官员和老板至于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双重约束之中，是解决中国股市制度扭曲，牺牲股民，悖逆天理，避免最终大崩盘的根本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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