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丨吕玉兰故事：《吕玉兰》连载之十四： 小困难小考验 大困难大考验

吕玉兰和群众一起学习毛泽东语录

　　1963年8月上旬，华北平原连降暴雨，降雨量创有历史最高纪录，一时洪水泛滥，灾情严重。《河北省志·大事记》这样记载这场水灾：“1日至10日，河北省平原地区连续降雨，太行山东侧的京广铁路沿线下了特大暴雨，石家庄、邯郸、邢台、保定地区降雨量在800毫米左右，有些地区达到1000毫米以上，是有雨量记载以来最大的降雨，造成历史上少见的严重洪涝灾害。”

　　打开河北、山东地图可以看到，京杭大运河从北到南划省而过。其中，漳、卫河于徐万仓汇流后至四女寺一段河道成为卫运河。河道长157公里，两岸堤防总长320.5公里，是冀、鲁两省的边界河道。左岸途径河北省馆陶县、临西县、清河县、故城县；右岸途径山东省冠县、临清市、夏津县、武城县。到四女寺枢纽分流入漳卫新河和南运河。

　　当时，地处华北平原南部、卫运河左岸即西侧的东留善固一带，一片泽国。据《临西县水利志》载：“卫运河上游决口，滔滔洪水到处泛滥，平地水深一至二米，从邱县向东北席卷而来，8月12日进入临清县境。公路被冲断，桥涵被冲垮，电线杆大部被冲倒，切断了通讯联系，下堡寺一带村庄已被洪水包围……临清境内水位迅速上涨，近两天时间，近60万亩丰收在望的农作物，除高梁仅露上半截外，其余全部被大水淹没。西至邱县、威县，南到馆陶，北至清河，在临清境内东西80里宽全部是水，有264个村被大水包围。洪水进村后，房倒屋塌……”

　　洪水面前，在中共山东省临清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下，玉兰同全村干部、群众一起，立即投入了抗洪救灾的斗争：打埝挡水、抢救危房……

　　俗话说：“没灾没病不信神。”旱涝、瘟疫等大灾大难突然袭来时，求神拜佛、烧香磕头、祈雨镇水等封建迷信活动也流行开来。就在东留善固成为水中孤岛，村庄时刻面临着被洪水淹没危险的时候，前留善固大队支书和大队长，竟然导演了一场贺“龙王”的闹剧。

　　那天，他们在村南河埝上，见到水里游来一条小蛇，就说这是“龙王”，赶忙往水里投鸡蛋、扔馒头，结果不一会儿，蛇被吓跑了。

　　过了两天他们不知在哪里弄了一个大蛹虫变的花蛾子，放在托盘上，又胡说这是“龙王”变的。这会儿，他们特地请了一伙唱“神戏”的，在村里焚香烧纸，磕头上供。这还不算，又拉来巫婆“请神驱水”。

　　后留善固大队“老黑”一伙，也乘机放出谣言：“龙王爷显灵，东留善固人要遭难了。”

　　在谣言的迷惑下，有的老年人对着滔滔洪水烧香嗑头。有的大队干部乘玉兰外出开会，向各生产队索要布票70多尺，筹款近百元，购置狮子头和狮子衣，准备搞迷信活动。村里死了人，他们又是敲锣打鼓，又是诵经念佛，弄得乌烟瘴气。

　　面对严重自然灾害突然袭来和封建迷信活动抬头的双重压力，玉兰不信邪、不怕鬼，召开社员大会，正面进行思想教育，组织大家认真学习大寨人的抗灾精神，让大家树立起自力更生、人定胜天的思想。

　　会上，大队贫协主任吕廷伟说：“过去洪水一泛滥，淹死饿死没人管。眼下受了灾，毛主席派解放军来救咱们，派飞机来给咱们送馍馍，咱们应该好好听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在大队党支部的领导下，像大寨人那样自力更生战胜天灾。”年过七旬的五保户王老奶奶说：“俺不信神，不信鬼，一心信仰毛主席；不靠天，不靠地，斗灾只能靠自己。”

　　“干吧，别坐等水淹了！”“说干就干，大伙今儿个都上阵！”大家齐声嚷嚷。

　　人们来到堤坝上，看不见村，看不见树，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洪水，浪头一层赶着一层往前涌，不断地拍打着堤埝。真危险啊！如果再晚来一步，不赶紧加高加固堤埝，它随时都有被冲毁的可能。

　　就在这关键时刻，玉兰一声令下，人们一字溜儿排开。有的往堤上铺树枝压麦秸，有的往堤上运土垒埝。天上的雨下个不停，人们头上戴着的草帽，身上披着的包袱布，不一会儿就湿透了。可是，任凭雨水、汗水和泥水一遍遍地冲刷着身子，他们照样干个不停。

　　洪水涨得很快，埝子挡多高，水就长多高。可是，大伙儿的决心和干劲更高。大家抬的抬，提的提，抱的抱，一定要让埝子比洪水高。

　　夜深了，雨停了，咆哮了一天的洪水，也仿佛感到疲倦了。在这暂时得到缓解的片刻，玉兰让大伙儿轮流着回家吃饭休息，可她仍然提着马灯，巡视在大堤上。由于天黑地滑，她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尽管浑身是泥，可哪敢合一下眼啊！

　　回顾30多年前玉兰带领大伙儿战洪水的情景，许多东留善固老人的心潮不禁又激动起来。被称为“五大傻”之一的冯四清对我说：“1963年河水那个大劲，谁见谁害怕。你说巧不巧，地上发大水，天上又下开了大雨，街上的积水齐腰深。那几天，玉兰领着民兵，日夜战斗在围埝上。她一边忙着挡水，一边还要察看谁家的房子倒没倒，用木头、柱子，给社员家的房子顶房梁、撑墙头。要不是玉兰抓得紧、干得急，咱们村早就被洪水淹没了！”

　　经过玉兰和干部群众连续六天六夜的苦干，洪水被挡住了，大队的农舍没有一处受到水淹和倒塌，终于夺得了抗洪抢险的胜利。　　大水刚退，玉兰又带领社员们，加强粮棉的灾后田间管理，赶种了一批瓜菜，斗灾度荒。

　　由于玉兰在这次抗洪救灾中表现突出，在这年年底她再次被评为山东省农业劳动模范，光荣地出席了省农业先进集体代表会议。我手头保存的136号《山东省1963年度农业先进单位登记表》上，在“代表姓名吕玉兰主要先进事迹”一栏中，写着这样的文字：“……奋不顾身，领导群众与洪水搏斗六天六夜，以身挡水，保住村庄安全……依靠集体，依靠群众，克服困难，胜度灾荒。”

　　这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把村里栽种不几年的900亩树苗，冲毁了700多亩。这对于多年来一直坚持植树造林的玉兰和东留善固干部群众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当时，不少人灰心了。有的说：“那年人破坏，今年水破坏，天灾人祸，都叫咱赶上了。”有的说：“老天爷早安排好了，咱这一方土，种不了树。”还有的说：“咱们没有植树造林的命，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那几个一直反对种树的“老黑”一伙，更是乘机散布说：“女人当家，林木不发。”“女人领头，不走好运。”

　　可是，玉兰不听这套，多次鼓舞大伙儿：“听毛主席的话，植树造林，分什么男和女！俺们不是旧社会的妇女，是毛泽东时代的妇女。同大自然进行斗争，成功和失败，顺利和困难，是常有的事。一个共产党员，无论遇到多大困难，都要志不屈，旗不倒。心里不能老想完了、完了，应该想到斗争、斗争，排除万难，战胜灾害，争取胜利，大家就会增强干劲。”

　　吕廷伟支持玉兰的意见：“说什么老天爷作安排，根本没有那回事。抗战前，村北是一片大树林，是日本鬼子给毁了。解放后，玉兰领着咱们，迎风顶沙，毁了再种，不也种成了几万棵吗？只要下定决心，一定能种成。”

　　玉兰还组织大家学习毛主席的著作《愚公移山》，讲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精神，同时发动群众进行总结。有的说：“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大水冲了树，往后咱们就有了经验。”老贫农吕天全说：“高处低处，不该种一样的树。这次咱们是吃了没因地制宜的亏。”

　　经过这次总结，确定了在洼地压条子，坡地种杨柳，沙荒种果树，坑地种芦苇的规划。按照这个规划，经过两个冬春的奋斗，这个村在高地上又种了500亩果树，坡地上种了1000亩杨柳树，洼地上种了520亩杈林、条林和120亩芦苇，共植树25万多株。“荒滩变绿洲”的理想，逐渐变成了现实。

　　由于长期受封建意识的影响，中国农村妇女的社会活动和人身自由受到种种限制。临西县这一带，过去也流传着什么“妇女不能上树”、“女人不能下井”等说法，讲什么“女人不能离开汉，天天围着锅台转”，把妇女们压在了社会的底层。

　　玉兰在党的领导下，不信这些清规戒律，带头参加各项农业生产和社会活动：上树采籽、下井掏泥……她还当起了合作社社长、村支部书记和县人民委员会委员等职，积极参政议政，成了当地妇女的一面旗帜。正如东留善固村一位长辈说的那样：“过去妇女依赖性强，好多都像奴隶，没家庭地位，更没社会地位。你看玉兰不认这个，坚决按党指引的光明大道走。早先，不少人看不起玉兰，但她有个性，啥也不怕，硬是干出了一番事业！”

　　说句实在话，玉兰也有“怕”的心理。就拿打井来说，也不是一开始就敢下去的。她在1965年10月2日的日记中写道：“下井，二丈多深，听起来很可怕，有人害怕，俺开始也——，下去实践吧！”她想，怕这怕那，患得患失，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共产党人为了人民的利益，就应当不怕苦、不怕死。于是，她就有了一股子闯劲和拼劲，以及敢于实践、敢于胜利的精神。她在这天的日记中写了一首顺口溜，以表达自己甘为人民献青春的决心：“俺有一颗红心，立志扎根在农村。春天枝繁叶茂，不怕炎夏似火烧。秋天俺不落叶，寒冬风霜俺更青。树多高啊花多艳，越长越茂树越坚。”

　　在1966年3月21日的《邢台日报》上，登了一篇题为《“不怕”精神赞》的短评，这样赞扬玉兰同志的“不怕”精神：

　　吕玉兰同志，在革命斗争的大风大浪里，站得高，看得远，能够顶住风，压住浪。她，天不怕，敢于向天公宣战；她，地不怕，敢于向沙滩要粮；她，人不怕，敢于向错误思想斗争，敢于同“我”字决裂；她，什么都不怕，敢于向一切困难较量。

　　在前进的道路上，天天要碰到困难。有天灾：风雨雹打；有地灾：旱涝盐碱；有人祸：牛鬼蛇神。这些怪物，是客观存在的，是甩不掉、躲不开的。怪物当头，怕，是毫不顶用的，你越害怕，狼越胆大……

　　毛主席说：“中国人死都不怕，还怕困难么？”我们应该是什么也不怕：不怕风，不怕浪，不怕苦，不怕死。用“不怕”精神武装起来的人，将无敌于天下。让“不怕”精神，发扬光大！